白雪不再迟疑,飞起身子往万宝轩的方向而去,但在途中,白雪再次停留了下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她在一棵树的树枝上看见了三条排列整齐的红绸丝带。
正如天千城中民间的流传那般,只要绑上三条红绸丝带,便能找到红仙娘,而红仙娘出不出现,则看你找她所为何事。
作为一个真仙境界褪去凡心凡身的修士,想要分出一缕心神来关注这些凡人,并不是没有可能,相反,这并不难,而且这些人不是修士,也无法察觉。当这些人绑上三条红绸带的时候,那种渴望便会被白雪感受到。就好像一些修为比白雪更要高深的修士,你哪怕远隔万里,唤他的名号,他也能够第一时间感受到。修为越是高深,对于世间一切关于自身的感应就越敏锐。
因此,白雪在感受到那股渴望,而又发现那股渴望在自己前往万宝轩的路途上时,白雪便停了下来。
平日里那么多人想要寻找红仙娘,但她也不是见到红丝带便会出现的。首先,那个地方一定要有吸引到白雪的地方,为什么这一年以来白雪只出现在那一些固定的场景,那是因为那些地方的情欲最为厚重。
这里的情欲并非指情与色,而是笼统的七情六欲。比如哪家遭了劫死了人,那么那个地方必定会有悲,哪家办了喜事,那个地方必有浓厚的喜。悲与喜,为两个极端,却细分为很多情绪。悲有悲伤、哀痛、绝望、心如死灰等等不一样的感受,喜也有大喜、感动、感恩、欢乐等等。
白雪也是因为自身的魂音决修炼到这一地步才知道,世间的情欲哪里能是仅仅以七情和六欲来区分。世间最难直视的是人心,最难深究别类的也是人心中的喜怒哀乐。
而白雪这次感受到则是一种忧,一种愁,夹杂着难舍难分的的情。很复杂,但凡人的情欲从来就那么复杂而不单一。
当白雪来到这里的时候,对于看见的场景毫不意外。
这是一个亭子,里面有一男一女,难舍难分。
女的在亭子中看着男子坐上马车离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样的场面白雪看过太多,世间悲欢离合,悲与欢,离与合。凡人与修士不同,修士想要去哪里,坐传送阵即可走遍任何地方,再不济的那么多灵石的也能自己飞行过去。但是凡人却没有这个便利,像天千城,也有许多是为修士服务的商店或是餐饮之地,但是这些地方都是不对凡人开放的,哪怕是菜馆中的店小二也有一定的修为。
天千城虽然有修士也有凡人,但是却宛如活在两个世界。修士不屑于与凡人打交道,凡人平日见到修士也恭恭敬敬不敢靠近,对于那些场所更是会自动避开。在这里,修士与凡人之间的等级之分要更加的森严。别说凡人了,就连修为等级不同都是如此。一切只因为在这里是大世界,实力代表着一切。凡身之躯的凡人在修士眼里那自然与蝼蚁无异。
也正是因为这样,凡人出行,离别则意味着要离开很长的时间,还有可能,一离别就意味着永别。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太过广阔,两座城相隔甚远,而路途中的危险不可言说,在这样灵气充沛野兽横行的世界,凡人出行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个城镇才会相当于白雪在天阗大陆所见到的一个国家那么大,很多凡人一生之中也许从出生到死亡就没有再出过城。在这个城里,他们所需都能够得到满足。
白雪神色默然的坐在树枝上,对此情景见怪不怪,虽然这个女子的繁杂情欲没有多少,但是想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她拿出黑玄,幽幽弹奏起来。反正顺路不是么。
歌声萦绕着女子和远去的男子,女子听到歌声猛地抬起头望向树上,当看见白雪的那一刻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她听着这忧愁的歌曲,心中所有的不舍,担忧,悲伤愁绪似乎一下子涌上心头。
她掩面哭哭啼啼,一边哭一边道:“红仙娘,呜呜...红仙娘,我该如何是好,顾郎此去凶险,而我却无能为力...”
“都怨我,若不是我的身子不好,顾郎也不用远去寻找那缥缈的灵药,以凡人之躯又怎么能够在那危险之地取得那仙药...可是,这内城的仙药,哪是我们凡人能屑想的,顾郎此行只好以命去博...呜呜..红仙娘,我该如何是好...”
白雪依旧没有停止她的弹奏,她眼神冷漠的望着前方,甚至没有看这位女子一眼,一年以来,每次她出现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人在她耳边说着她们的故事,诉说着她们的衷肠,凄惨的,绝美的,令人惋惜的,什么样的事她没听过?
她每次也只是当一个旁观者,从来不会与这些凡人交谈,不会给予回应,入红尘,却不浸染红尘。她的心境令她在听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无法起任何一丝波澜。只因凡人的愁绪对于修士而言,太过不起眼。
就好比这个女子,身体有疾,的确是凡药不可医治,过不了多久恐怕便会离世。她的病其实也很简单,这是先天带来的病,凡药不可以医治,但是只需要仙灵草一根便可以轻易治愈。
仙灵草不是什么宝贝,在修士之中只是普通的一株低等灵药,但是对于这些凡人来说却是不可得的仙药。先不说那些修士会不会给她,那些服务修士的灵药铺会不会接待她,哪怕她想买,那价格也不是她能够接受的了的。
因此就有了这个女子的说法,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