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眨巴眼睛,僧王爷又赶紧带着骑兵越过已经结起厚冰的海河,直接到了海河北岸,然后僧王爷也没急着去西面的北仓大营了解情况,而是选择了向东走,去查看清军德兴阿部和吴超越的营地情况。结果还是一样,德兴阿和吴超越的营地同样也是在大挖壕沟加强营地防御,僧王爷心中益发觉得奇怪,这才带着骑兵直赴北仓大营要求与胜保见面。
和往常一样,胜保还是带着清军营中唯一能压住僧王爷的载垣接见僧格林沁,见面后,僧格林沁直接就向胜保问道:“胜大帅,本王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请问大帅,皇上和朝廷要我们尽快攻破天津剿灭长毛,为什么你反倒下令各营加强防御?”
“当然是为我军各营的安全起见。”胜保回答得很含糊,说道:“长毛诡诈,连日不战,近日来他们的斥候又活动频繁,本帅担心他们突然出城发起偷袭,所以命令各营加强防御。”
“那么大帅,近来军中传言长毛援军已经打进山东,皇上已经命令你分兵南下去配合山东官军阻击,不知大帅可曾听说过这样的谣言?”
僧格林沁又毫不客气的质问,但胜保的反应却让僧格林沁十分疑惑,竟然露出了惊讶神色,反问道:“僧王爷,军中有这样的谣言?本帅怎么不知道?”
僧格林沁大怒,毫不客气的指出这条谣言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胜保也这才说道:“多谢王爷告知,本帅这就查,这就查,看是谁放出的谣言,也尽快找出散播这些谣言的罪魁祸首,把他明证典型。”
僧格林沁神色稍微放缓,心中暗骂胜保无能至此,连这么危险的谣言也不知道制止。然后又说了一通废话后,僧格林沁便告辞出营,准备按胜保的要求去加固自军营防。然而出了北仓大营后,咱们的僧王爷再仔细一想后,却又觉得情况还是有些不对劲——胜保是个废物不假,但载垣却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会没听说过这样的谣言?而且载垣身为全军总监军,受命监察军中将帅和营内军纪,肯定是早就应该听说过那条荒谬谣言啊?
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咱们的僧王爷又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一点——做为胜保事实上的左膀右臂,手里又握着天津清军最精锐的军队,吴超越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内情!而且胜保如果真有什么阴谋诡计,也肯定是拿吴超越当开路先锋!
想到这点,僧格林沁又干脆领着轻骑兵直接到了吴超越的营地门前,妄图从吴超越这里打开什么突破口。然而到得吴军营地门前提出要和吴超越见面时,背着洋枪守营地的吴军练勇却对僧格林沁说道:“王爷,十分抱歉,我们的吴大人刚才被胜大帅给传去了,正好不在营中。”
“被胜保传道:“本王刚从胜大帅那里过来,他没在啊?还有,本王来的路上,也没遇到他啊?”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守门练勇摇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咱们的僧王爷却马上又发现了一个重大破绽,立即向那吴军练勇喝问道:“你怎么是北方口音?吴超越麾下的练勇全是南方人,你怎么会是北方口音?把你的腰牌拿来给本王看!”
那吴军练勇不敢吭声,僧格林沁则再次开口威逼,那练勇无奈,只得乖乖解下腰牌交给僧王爷,再然后,马上真相大白——这个练勇,实际上是胜保麾下的直隶士卒!僧格林沁见了大怒,忙又问道:“你是胜大帅麾下的绿营兵,怎么会跑来给吴超越守营门?是谁派你来的?”
那练勇犹豫了半晌,答道:“王爷,小人军令在身,请不要逼小的违抗军令,小的若是向你交代了实情,就会被军法从事!”
僧格林沁确实没逼那练勇违抗军令,只是又赶紧举起了望远镜向吴军营地内部张望,结果让僧王爷怒火中烧的是,正在营中练习列队行进的那些吴军练勇,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和皮包骨头,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穷苦百姓,压根不是吴超越麾下那些天天大鱼大肉的精锐练勇!
真相终于浮现在了僧王爷的心头,但猜出了真相后,咱们的僧王爷反而更是怒火中烧,二话不说就打马飞驰回了北仓大营,再次见到了正在和载垣议事的胜保,然后僧格林沁劈头盖脸就向胜保问道:“胜大帅,吴超越带来的上海团练呢?那里去了?还有吴超越本人呢,他到那里去了?为什么他的营地里,全是一些地方乡勇?!”
胜保不吭声,还是到了僧格林沁再次追问时,胜保才慢悠悠的说道:“王爷,下官是全军主帅,有权调动麾下所属军队,把上海团练调到那里去了,下官也有权力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本王是郡王!”僧格林沁怒吼道:“还是奉命大将军惠王爷的副手,有权力知道你的调遣和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