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颌起身劝道“少帅,既然走到今日这一步,很多事情,你必须担起来,高顺说的没错,虽然你也没错,但是,想想那些死去的弟兄,今后还不知有多少人战死沙场,这些人,有的为了大义,有的为了一口温饱,有的为了建功立业,但是所有人的心中,却都执着的有着对少帅的忠心和热忱,是你让他们甘愿为你卖命,造反?别人也在造反,可这些人心里只认你一个人,你觉得,把兄弟们流血牺牲得来的东西让给别人,他们会答应吗?当然,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因为你啥都不懂,怕对不住那些百姓,可,你首先得对得起那些为你战死的兄弟!”
夜里吃饭的时候,本来郎中还很发愁,这么多人,就算把房子卖了,也没法准备足够的饭菜啊,却不料,竟然有人送来了食物,这些人有猎户,有菜贩子,有商人,也有寻常的路人,郎中愣了一下,大吃一惊,心说,难道陈削藏在这里被人发现了。,nb“老丈,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人。”张颌忙劝慰郎中,郎中心中恍然,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队伍里伤兵不少,就连周仓都断了一条手臂,郎中不辞辛劳,一一给帮着救治,倒是陈削,大伙都在吃饭,他却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在想什么。
治理地方,治理天下,这对陈削来说,实在太遥远,甚至他都没曾想过,至于说被高顺打了一顿,还不至于小肚鸡肠的怪罪高顺,高顺在陈削的心里,一直被视作最值得信任的兄弟。
可是高顺今日的表现,却让陈削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些原本不该他考虑的问题。
自己从逃难的流民,变成黄巾,再到被提拔成了屯长,再然后,一步步拉起了自己的队伍成了啸居一方的黄巾少帅,就算打不下天下,得了城池怎么办?交给谁来管?自己打仗都是半吊子,更不要指望能把别的事管好了。
原本陈削想的很简单,打仗,打仗,打完了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让这个世道回到正轨就好了,自己就可以抽身离开了,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陈削明白,这条路很难,今后还不知会有多少人流血阵亡战死沙场,那些用将士们的兵夺取的城池交给谁呢?难道自己就光打仗吗?
陈削越想越头疼,交给别人,兄弟们不甘心,可自己又如何能治理好呢?手底下也没有能人啊,就算有,可是高顺的话,却让陈削不得不考虑一个可怕的问题,地盘越来越大,甚至到最后打下了江山,又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以前没想过,那是因为连个地盘都没有,想了也没用,可是今后,陈削却不得不去正视这个问题。
“咚咚…”就在陈削绞尽脑汁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进来的还是高顺,高顺看了陈削一眼,随即把手中的食盒放下,“先吃饭,吃饱了再想。”
“好,吃饭。”陈削的反应,吓了高顺一跳。
陈削不但没生气,甚至这么大的事,他却能放得下,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反正也不急于一时,陈削本来就生性乐观,被高顺一提醒,顿时开了窍。
生性乐观不假,昔日下曲阳一战,身处重围,濒临险境,陈削依然还有闲心跟众人讲荤-段子逗闷子,但这并不代表他没心没肺,他心里依然还在考虑这些问题。
“你不生气?”见陈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脸上一点恼怒的表情都没有,越是这样,高顺心里越难受,哪怕被陈削骂上几句他也能好受一些。
“少帅,少帅,华雄来了。”听到外面传来张颌的喊声,高顺只好躬身退了出去。
高顺心里颇不是滋味,陈削对他实在太宽容了,自己以下犯上,他居然能大度到这种地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当然,谁都清楚,换了别人,尤其是敌人,陈削绝不会付出一丝一毫的真心,玩起手段来比谁都狠,就算是对张燕,他也一直提防着。
“可算是见到你了,都憋坏我了,少帅,你快告诉我,高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步流星的冲进屋中,连个招呼都不打,华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得不到答案,华雄挠破头皮也想不明白,纪灵追兵到的时候,高顺明明就在船上,可最后,汜水却是高顺掘开的,而且,高顺的身边还带了好几百人,这些人哪来的?
华雄想不明白,纪灵等人也是一头雾水,华雄急的连饭都吃不下去,得知陈削安顿在郎中家里,忙从山里赶了过来,随行一块来的还有前来辞行的徐晃徐公明。
“坐…哦,算了,看你这急脾气还是别坐了。”
华雄刚要坐下,被陈削这么一呛,顿时一脸的尴尬,只好又站了起来,倒是徐晃耐心的坐在了床边。
“汜水两旁的堤坝,你们都清楚吧?”陈削冲两人问道,华雄点了点头,“那还用说,汜水两旁,不是山,就是石,要不就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要不然,也不会把十几万盟军耍的团团转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那里堤坝坚固,不是山就是石,想要决堤,难比登天,就算有土的地方,短日之内,也很难掘开,而且,我们手中,也没有趁手的东西,所以我给了高顺十五天的时间,人手五百人,同样,这十五天,也是我和周仓提前估算好的,我们最多撑十五天,高顺带人决堤,绝不能早于十五天,当然,如果我和周仓都撑不到那个时候,高顺依然还会掘开堤坝,只不过,那洪水就等于是给我们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