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太过重要,也不知郭二得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派自己的儿子翻过洛都城墙,夜里出来送信。当天半夜,守备团李得一收到了准确消息。接到消息之后,李得一叫上“悍马”,把大营甩给了王壮彪,纵骡奔着浊水河上游疾奔而去,不一时,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这天晚上是第一月挂在天空值班,清冽的月光洒下,把大地照得透亮,正合适李得一夜里赶路。李得一按照师哥事先告诉自己的道路,在山里摸索了好一阵,到了后半夜,终于找到师哥所形容的那座山。此山名唤卧牛山,整山形似一头卧牛,因而得名。这卧牛山中,就是那浊水河的上游发源之地。
来到山脚下,李得一找到浊水河,开始沿着河往深山中进发。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拦住了,一对口令,正是守备团在此值守站岗的兵士。李得一被人引着路,进到山中,在一个点着油灯的阴暗窖里,找到了正在歇歇的师哥。
小刘团长见到师弟来了,亲自起身,谨慎地把地窖门关好。转过头,让师弟在临时搬来当凳子的石头上做好,小刘团长对着师弟轻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李得一压低了声音说道:“十月二十日晌午。这是收到的纸条。”小刘团长接过来,反复看了几眼,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把纸条放到油灯上,烧了。
烧了这张纸条,小刘团长与李得一俩人开始秘密商议起来。一个时辰之后,李得一捂着腚从地窖里走了出来,低声嘟囔了一句:“那块石头坐着真杠腚,俺坐的腚片疼。”随后,立即翻身骑上“悍马”,一路疾奔,赶在天亮之前,返回了守备团的大营。
一到营里,李得一没干别的,先把“四眼”叫到了跟前,张嘴问道:“你最近拉的屎呢?都拉哪儿了?找出来,俺有用。”“四眼”听了这个要求,当时就傻了,蹲那儿半天没反应过来。
“赶紧的?!别愣着,带俺去捡你拉的屎!”李得一挎着个粪篓子,着急地催促道。“四眼”心里嘀咕,我这些年来,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都听过,还是头一次听人跟自己要屎。
这回“四眼”总算听清楚了李得一的话,一扭头,带着李得一往外头走去。要说“四眼”不愧是伤兵营长大的,还真挺遵守伤兵营卫生条例。把屎都拉在营地外面的树林子里,然后还会专门拿树叶盖上。
“整天吃肉,这屎可真丑。还有没有?”
“四眼”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心中的惊骇,居然还要捡!只好老实带着李得一,绕了一圈,捡了一粪篓子自己拉的屎。然后李得一又叫来“悍马”,把他的屎也收集了一些,又收集了不少马粪。“恩,拾了这么多,到时候该够用。”拾完粪,李得一瞅着那满满一粪篓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李得一就来到师哥制作的那个沙盘前,坐那儿仔细瞅着,好像要把沙盘瞅出一朵花儿来。直到天亮,学生们来叫李得一吃早晨饭,李得一这才站了起来,迈步走出帐外。
说实话,李家这次私下与突辽人媾和,很有些不地道。当初李家洛都城告急,求救信一封接一封往定北守备团猛送,好话不知说了多少,许诺更是丰厚。结果现在,定北守备团给突辽人一个狠狠的教训,你李家却因自家战事不利,也不告诉一声,就偷偷答应了议和。李寺乃这条老狗,实在是变幻无常,凡事只以自己家族利益为衡量。
李寺乃身为枭雄,眼瞅定北守备团战力如此强悍,说心中不担忧,那是骗三岁小儿的。他偷偷与突辽人议和,不告诉定北守备团,就是想让两家继续打,他好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只可惜,他谋算的很好,但他那个好女婿,早就看透了这位老丈人是个什么人,打心眼儿里就没把李家当成一回事。李家自诩跟定北守备团是守望相助的同盟关系。可实际在小刘团长心里,若有必要,随时可以攻下洛都城,吃了这块肥肉。之所以没动手,不过是定北守备团暂时不需要罢了。如今定北守备团光在定北县摆弄的那一摊子,就够小刘团长忙的,挣的钱也够花,小刘团长且没心思再往外扩张。没看当初李得一挥手吞了李家的数千飞虎营,小刘团长啥话没说,还出手跟李寺乃过了几招,事后更是夸师弟有能耐,能往自家划拉东西。
吃过早饭之后,李得一把自己的学生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今天要去突辽人的大营附近转转。这些天一直都是突辽斥候在咱们家门口晃荡,咱们必须也去突辽人门口晃荡晃荡,不能输了气势。
这个理由,要多牵强就有多牵强,但出于对李大哥的信任,这帮学生并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各自收拾好行装,就跟着李得一出发了。
李得一这次带着学生去突辽人大营附近,还真的是为侦查去的。只不过,却不是在侦查突辽人大营的情况,而是一直在突辽人附近转悠,沿着地势起伏,到处溜达。他们这一行人就在突辽人大营三五里外溜达,没用多久,当然就引起了突辽斥候的注意。
经过之前那么些天的捕猎之后,突辽斥候对李得一和他胯下那头骡子,还有那是十三个半大小子,是害怕到了骨子里。无他,这些人太恐怖,再厉害的斥候,遇到他们也只能是个横死当场。这帮人打仗完全不按套路来,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