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之后的店主人,根本不管贾奕!
虽然看到了贾奕在飞奔,试图逃入店中,可那店主人还是催促着伙计:“合上,快合上门!”
他对贾奕还是心存怨恨:若非这厮,野店院门早就闭上落锁,自不必担忧强人。可现在,如果门再关不上,强人没准也要冲入野店,到时不仅仅是店里的住客要倒楣,就是他这店家,只怕也会丢了性命。
因此,门就在贾奕的眼皮底下,砰的声关上。
贾奕嗵的一下撞在门上,想要把门撞开,但他文人出身,力气不大,那门只是颤了颤,然后门内咯哒的声响,门闩业已搭上。
“救命,放我进去,救命,放我进去!”贾奕连接着拍那门,结果却没有任何回声。
绝望瞬间吞没了他,他转过身来,看到周傥已经在他面前了。
“饶……饶我,饶我,我负荆请罪你已经答应了……”贾奕道。
“这个……”周傥老脸微红。
贾奕非常了解他,知道他喜好面子,当下跪倒:“周大兄,你乃英雄好汉,怎能说话不算数……我在你家门前负荆请罪,你答应饶我的!”
周傥当时确实是表露出接受贾奕赔罪的意思,此刻被他一说,不免有些犹豫。
“我爹答应了,我可没有。”
贾奕总算看到了一线生机,正高兴间,突然听到这声音,他愕然抬头,然后就被一杆短矛刺入喉中。
动手的是杜狗儿,支使杜狗儿动手的,不是周傥,却是周铨!
贾奕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周铨,此时他才想到,自己这次惨败,根本原因并非周傥,而是周家的这个小子!
“是儿……最无信也!”他想这样说,可喉部中矛,哪里能吐出半个字!
但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散去,在惊恐绝望与愤怒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哀怜。
“咯……咯……”他努力想要说出哀求的话,可只能发出这样无意义的声音,然后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周铨冷冷地看了地面上的尸体一眼,自从亲手杀过摩尼教的人之后,他开始习惯这个了。
只看了一眼,他又瞧向那店中,然后向杜狗儿示意。
“当心一些,莫要胡说八道。”杜狗儿上前踹了一脚野店之门。
野店之中的主人家,此时战战兢兢,脸上都是哭丧之色。
“走!”周傥道。
野店的主人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得蹄声渐远,犬吠之声也渐渐安静下来。他这才敢打开门,众人举着火把望去,只看到贾奕跪伏于地的尸体。
“是咱们店的客人,他深更半夜,好端端地跑到外边去做什么!”一伙计道。
“当真是……明日里官府来问,咱们当如何答?”另一人道。
野店店主还没有说出什么,就听得身后悲呼声,一个妇人跌跌撞撞走出来,把尸体揽起,哀嚎不断。
“真是!”野店主人心中全是恼怒,若是这家人没有宿在他店中就好了。
官府问及此事,知道他闭门不纳,他也要吃挂落,故此先得和伙计们串通好来,只道对方深更半夜私自出去,也不知道是何谁人相会,然后就死在了门外。虽然这样也少不得被官府胥吏们敲榨,但总比再惹来强人要好。
他正琢磨着,就看到一个胖少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了出来,口中还嘟囔着“出啥事了”。
他认得这胖少年,正是死者之子。
贾达早就睡着了,此时被吵醒,发觉父母都不在身边,外头又热闹,故此出来看。待发觉自己母亲在野店院门前席地嚎啕,而父子僵直着躺在她怀中,生死不知,他的瞌睡顿时被吓没了。
嗷的一声叫,他扑了上去:“爹,爹,怎么了,爹!”
他冲到贾奕尸体旁边,见到其浑身是血,喉头一个洞,骇得跌坐在地上。正这时,野店门外的树影之中,蹭的跳出一个人。
李宝紧紧握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满脸都是兴奋。
方才看到周傥、杜狗儿动手,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内某种原始的力量被唤醒了。
他热血沸腾,故此当周铨的吩咐落下来时,他没有任何思考,直接点头应诺。
杜狗儿推了他一把,他知道时机成熟,先是慢慢的,然后三步变两步,最后小跑,直接冲到了贾达身侧。
野店主人等只看到黑暗中跑出一个身影,个头不高,黑布头罩笼着头脸,只有一双眼睛在外。
他们骇得不由自主后退,而李宝的匕首,已经狠狠捅进了贾达的咽喉。
“叫你打我,叫你骂我傻子,叫你总是欺凌我!”李宝口中低声骂着,瞬息间,自己平日里受贾达欺辱凌霸积下的怨气,都随着匕首的刺入而发泄出来。
旁边的贾妻也吓坏了,没有想到强人在杀了贾奕之后,竟然没有离开,此时又出来杀贾达!
反应过来,她向着李宝再扑来时,李宝转身已经逃走。
她没有扑到李宝,张嘴呼天抢地地咒骂,结果突然觉得肋下一痛,歪过头去看时,却是另一个黑布罩面的人动了手。
杜狗儿干这个是轻车熟路,他还绞了绞手中的短刀:“娘的,大郎还是有些妇人之仁,既然做到这一步,就当斩尽杀绝,不留任何后患!”
一推贾妻的尸体,杜狗儿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向着野店的大门,晃了晃手中血淋淋的短刀。
“主人家,劳烦洗地,他家身上颇有细软,算是给主人家的报酬了。”
杜狗儿自然不会说这话,教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