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女的心思,周铨暂时还没有体会到,他一直将师师当成自己的妹子呢。
洪皓看到周铨与师师的亲密状,再次冷哼了一声。他倒没有细想,以为那是周铨和他的使女,觉得此子果然轻浮不堪,难怪会和辽国的公主搅在一起。
白先锋却是盯着那热汽球,迟迟收不回目光。
“锐之,你看傻了么,怎么与这些市井庸人一般模样?”洪皓看他的样子,心里有些冷。
原本二人志趣相投,但因为对待周铨的态度不一致,如今他看白先锋,也有诸多不顺眼之处了。
“唉,竟然有此奇物!”白先锋猛然抚掌叫了一声。
“哗众取宠之物,于国于民,无半点益处,哪里值得锐之你这般大惊小怪!”洪皓开始想起管宁割席的典故,心中暗忖,若是这白先锋不说出个理由来,他少不得也要与之划地断交了。
“此为军国利器,战阵之中,主帅往往无法看得战场全貌,不知敌阵变化,也无法将号令传遍全军,但有了此物,居高临下,不但可以窥得敌阵虚实,还能够让全军都能看到号令……比如说,用旗语!”
白先锋盯着周铨观察了一年,周铨在海州船上推广旗语之事,他也听说了,再将其与热汽球联系起来,他再次抚掌,长长叹了口气。
洪皓知道,白先锋出自陕西,与西贼交战的前线,如同横渠先生张载一般,少年时起白先锋就好谈兵事,虽然考进了京中的太学,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想如同范仲淹一般,在西北主持军务。
“我要见周铨,我要和他说,这大号孔明灯加上旗语何其重要,这是军国利器,不可轻示于人!”白先锋心中想。
花车游街,这种事情大宋并不少见,更有甚者,有些花车上还寻来当红歌伎,或舞或乐,引得游手好闲者紧紧跟随。但今日所有的花车,都被热汽球抢了风头。
就在樊楼之后,一座最高的角楼上,一张案几,旁边坐着一人。
此人斜椅栏杆,正俯身下望,他看到了白先锋与洪皓,自然也就看到了热汽球。
他猛然站起:“这……这是何物,王先生,你可知这是何物?”
在他身边,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紧紧皱起了眉。
“此妖物也!”道士叫道。
他眼中满是紧张之色,一伸手掌,连着笔划了几个手势。
楼顶那人哈哈一笑:“未必未必,王先生不妨仔细看看,这不过是个大号的孔明灯罢了,唔,我想想……热汽升而寒气降,它是借用热汽上升之力,将之托起,只要有足够的热汽……唔,上面还有人,有人可以腾空?”
那人正是赵佶。
在他身边的道人,乃是洞微先生王老志,如今名声非常大的一位道士。听得赵佶初时之语,王老志原本面上讪讪,此时神情转了过来,肃然道:“臣正是看到上面有人,才称之为妖物也!”
“哦?”
“人在皇上,岂非妖物?”
王老志之意,那乘着热汽球浮空之人,位居赵佶之上,事反常必妖,所以称之为妖物。赵佶听了之后,又看了热汽球一眼,心中生出无明之火。
自古以来,身为帝王者,无论他们表面上如何谦逊,实际上都容不得别人比自己高。
赵佶是极聪明之人,否则也不能只是一眼,就瞅出热汽球的原理来。听了王老志之语,他正要下令有司去毁了热汽球,但最后看这一眼时,却看到了“棉布商会”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