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染听见玉花湮忽然提起老神医,不禁脸色微变,不过二人皆处于黑暗之中,就算他的脸色大变只要肢体上不显现出什么来,玉花湮也是察觉不出的。
“师父到处云游,行踪不定,我也说不准他的所在。”孑染回应的话语几乎不待停顿,直接反应冲口而出。
这样的对答如流似乎不会使人生疑,但是坐在床上仍旧老老实实地等着孑染给她检查撞上之处的玉花湮,反而不循常理地察觉到了怪异的地方。
“哦,那……风师兄也行,风师兄在哪儿?”玉花湮表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恭敬听话的样子,只是她私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今日的孑染是不是以往那几日一直为自己诊脉看病的雁荡谷高徒,是以,她出言试探。
依照常理而言,谷吟风在外一般不会有人直呼他的名姓,但凡是被谁指使而来的人,怕是不会真正清楚他的底细到观之入微。
既然此人前来没有立即趁她不被痛下杀手,那便不该是白天那人派来的。所以只要她一点点儿地试探,哪怕是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孑染,也不会徒然得罪。
“你找他干什么?”果然,孑染的脾性虽冷却不是这种说话习惯,玉花湮心里一冷,仔细嗅着此人身上的味道,想要试图记下这神似的药香,然后好告知谷吟风,让他帮自己想法子辨别谷中来人的真伪。
一时之间,玉花湮也不知道该引出什么话题来和此人拖延。这月黑风高的情形玉花湮从来没有遇到过,说是措手不及还嫌轻些,若要用什么贴切的形容,怕就是六神无主来得比较清楚。
“怎么不说话?”这人忽然较之刚才的位置更加接近玉花湮,她惊得又向后闪避。
“嘭”一声轻微的闷响,玉花湮只顾着躲避前面的人,却忘了自己身后还有床栏。
这下子真是雪上加霜,她心下痛斥自己无数次,恨恨地责备自己就这等心机还力图报仇。恐怕没能接近自己的目标,自己就已经先行“阵亡”了。
想来玉花湮也是母仪天下过的女子,可是肉眼可见的威胁真轮到她头上也是不免心慌难定。脑袋上的疼痛立时袭来,渐渐的她觉得有些头晕,单手抚着后脑,几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真是莽撞。”只闻身前那人无可奈何地低斥一声,她的周身就恢复了温暖,温暖一下子包裹住她的上半身,鼻子抵在这人衣襟上,孑染身上的药香之下隐隐地透出一丝淡淡的独属于他人的药香气。玉花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方要开口就闻头上似在叹息,“怨不得处处依赖别人。”
这不是斥责,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了解之后的埋怨。
所以,他知道她以前一直依赖别人,他身上那熟悉又沁心的药香,从今夜转醒的一开始她就没猜错。是他,没错是他!可,大晚上,他怎么会凭白来她房间“夜游”?还特地乔装成孑染?
“你是不是撞傻了?”环抱着玉花湮入怀的人询问她几声“疼不疼”迟迟得不来回音,不免本性彰显而出。
玉花湮听见这熟悉的责问说,全不觉得心下难过,反而觉得暖暖地感觉溢满胸怀,眼前仿佛出现了盏盏烛火,光明不已。依偎在他怀里,玉花湮稍带片刻才十分不舍地出声破坏这一时的美好,“残天羡,你怎么会来?”
环抱住玉花湮的人没觉得他的举止有何不妥,倒是被玉花湮轻易地认了出来让他身姿微震。
感知到抱住她的人似乎没料到会被她认出来,她悄悄地扬起了嘴角,她的身子没动,如果不是残天羡亲自将她推出他的怀抱,她是不甘愿退离这片温暖的。
“风师兄呢?”良久,残天羡就是这么环抱着她单手轻抚她撞到的后脑,也不搭腔,也不依着平时性子直接将她推出怀抱,她觉得自己快要安心地睡着了时,不免说了一句不走心且十分提神的话。
“哼。”果然,残天羡的脾气就是怪得很,他干脆地把玉花湮推出怀抱,鼻子里轻哼一声似乎十分不高兴,不高兴的明显征兆就是连一句难听的话都不愿意对她说。
玉花湮努努嘴,又不是她情愿说的,谁让她问了半天残天羡也不回答。
不过玉花湮心中渐渐地溢出一丝窃喜,她觉得残天羡对她好像有些不一样,凭借她重生前那点对男女之情的认知,她觉得他好似已将她挂怀。
所以,残天羡气不气的,她是不在乎,只要他心里有她就行。
残天羡就只是不悦地坐在原处,不出声,也不走。
玉花湮觉得没出可下手,最终还是将矛头指向了无辜的谷吟风,索性残天羡不理她,当是自言自语也好,反正他们总不能这么坐到天亮不是?
“这个风财迷。”她一双眼睛不敢正视黑夜中的残天羡,口中吐出这话时候,余光瞄向人家,还真是皇天不负苦心的她,玉花湮感觉到残天羡因她这话看了她。
遂而,她继续违心地说着谷吟风这大恩人的坏话,“拿了我的好玉坯就不见了,人家好不容易看上一块玉原石,还想着请名家雕琢出一件好玉器。也不知他是不是发觉我那块玉不错,直接携玉思逃了?”
“你说,那块破石头是美玉?”残天羡性子冷清,却分辨得出玉花湮话中的真假,谷吟风为雁荡谷谋财无可厚非,但小丫头想要的东西老头子必然应允,今日他若不是觉老头子行事奇怪,也不会碰巧救下小丫头一条小命。
“所以他是真要占为己有?”玉花湮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