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残天羡的心都停跳了两下,他屏住呼吸甚至有想过别开自己看着玉花湮臂上那小家伙的冲动。因为儿时对着东西的阴影,他几乎忘了自己是能够阻止她受重伤的。
但是,稀奇的事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此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他仍是做着完全不像他的性情举动,呆呆地坐在玉花湮的床榻边上守着她,看着她的睡颜,回忆着刚才惊险一幕的回天有术。
就在刚才,他以为玉花湮多灾多难的时候,翻了身的人似乎也觉得手臂上又不舒服的感觉,她的另一只手拨向自己的手臂小东西正要咬下去的嘴巴。她指尖擦到小家伙的口鼻一瞬,小家伙忽然温顺地安静下来。
自觉地松开了她的手臂,小家伙一骨碌就趴在她的身边睡熟了。
直到方才,他们的房间外面隐隐传来窸窣的微响,小家伙突然蹿起来,灵巧地在他眼前一闪纵身跃出窗口消失不见了。
残天羡十分佩服小丫头睡着了以后被人扛走都很可能没知觉的睡眠,他检查过她的手指指腹没有外伤以后,才安心地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相。
在他眼中平日里那么张扬跋扈的小丫头睡相倒是出奇的可以入目,他不由得扬起了嘴角,单手伸向玉花湮的额前,轻轻地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偷得浮生半日闲地抿起了薄唇。
约是半盏茶的工夫,房间外面传来短促的一声哨响,他好看的笑颜立即消失殆尽,不悦地向窗口看了一下。
感到自己身边一阵清风拂去,周遭的药香也渐渐地随“风”变淡,床榻上合眸酣睡的人睁开眼睛。
玉花湮没有立时坐起身,小家伙要咬她的时候她也吓坏了。只是那时她是被残天羡的反应弄得有些讶异了,那是一种相当矛盾的神情。若是他不想管他,大可离开了事。要是他想救她,也该立时上前才对。可是偏偏他只是站在那里,两种选择都不在内。
在小家伙因被她“安抚”以后乖巧下来,她“扑通”乱跳的心也落定了,她更没料到的事情就是残天羡会用“大难不死”的眼光看着她。对,非但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守了她那么久。
要不是刚刚有人“唤”他,怕他还会这样一直守着她。
那样的神情她好似曾在哪见过!
玉墨对她的守护?不,玉墨是她的哥哥,自然不会对她有男~女之意,不像!
龙麟?
她的记忆恍惚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仔细回忆关于龙麟对她的种种,因为她早就恨透了龙麟的背叛。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忽然很清晰地就想起隔世龙麟的目光,仿佛那时他也曾用过那样的目光注视过她。
可是,龙麟最后对她那般残忍不留一丝一毫的夫妻情谊,又怎么可能曾对她存有那么含情脉脉的岁月呢?那该是假象,掩盖着他要从她身上得到玉颜心、得到倾国之富的假象!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啊!
那世的龙麟待她恩宠有加,此生的冰针板浸染了绝代风华。
一切若只是最美好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这世上也不会多出那么多悲剧,她也不会失去大爱不言于人前的父亲、不会失去溺宠不管人颜色的哥哥,更不会还得动作则引举国震动的家族。
要不是她痴心妄想龙麟对他情有独钟,将彼时的龙麟让与玉银筝,或许那一世的悲哀都可以避免,她不用死,爱她的人也都不会死,就算是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也好。干什么要重来一次,来禁受她根本肩负不弃的大仇?
由于残天羡对她的温暖,玉花湮坚定起来的复仇之心开始松动。
轻叹一口气想要起身手,那道白色的小影子在她预料之外又回来了。更出乎她预料的事是,它的身后,还跟着一只比它略大一些的银灰“碧幽”貂。
之前残天羡逼她背书,她看到这些罕见的小家伙时候,只是草草地扫了一眼图画和名字。
伏在窗缘远远看见那只小一些的雪貂,她已经够惊讶了,顾名思义“雪貂”不仅身子雪白,它还喜欢呆在凉爽的地方。而这个叫“碧幽”的家伙就更是不一般了。
它与雪貂一样,专门以吃毒虫为生,越毒的越欢喜,因此他们的血液就含有剧毒,所以即便是医术高明又善于使毒的残天羡,也对它们忌惮三分。
最初瞧见这两个不生活在一个地域的小家伙能混到一起,玉花湮也是很稀罕。不过她的浅笑在它们迅速凑近她,而且躲进她的被子里一刹就消失了。
感知到了它们就算藏进了被子了还在瑟瑟发抖,玉花湮的心下也犯起了嘀咕:这俩小家伙这么毒都敢追?难道是奇毒无比的毒物?没听说有什么能克制它们的毒气啊?
与此同时,她房间的窗户突然“咣当——”地关合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外面院中传来的打斗声。
“为了一个人事不懂的丫头亲手裁决了孤鸿,您还是我们的主人么?”说话的人声音不高,不过玉花湮的耳朵好使,她听出对方是个与残天羡年纪相差不多的女子。
院子里只有那女子和无数短兵相接的声音,残天羡应在其中,仿佛没有要回答对方的意思。
渐渐地玉花湮听出与残天羡缠斗的并不是一个人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大惊失色。残天羡的脾气谁不知道,他的属下这么可能敢如此胆大,不仅违背他的意思,还质问他,与他对峙?
刹那之后,有兵器“乒乒乓乓”落地的声音。
直待此时,残天羡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