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心情自然也该舒朗,可她偏偏有些许心神不宁。
自从昨夜亲眼见到了那道常人看来狰狞不已的疤痕,还好端端地挂在某人的脸上,玉花湮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开始谋划她的宏图大业。
被残天羡在精神和心里上以医术折磨了两天,玉花湮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她要自强,就按老酒鬼说的,谋本行。
但是,玉花湮可没打算傻傻地去告诉桐琴的百姓玉青箫又活过来了。她虽然没有本钱,但是只要逮住个机会,让她遇见谷吟风,靠着这么大个财源,还愁没有“白手起家”的本钱么?
“梅儿,梅儿!”高低声呼唤了两圈,应该立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小丫头,居然没有出现。
她马上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便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院子就那么大,摆放的东西又不多,她伸出头,一眼就看见梅儿正站在墙根儿底下和谁说话呢!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果是外人来了,梅儿应当是站在院门口;如果是谷吟风亦或是孑染、老酒鬼来了,此时早已看得见人影了;要是残天羡来了,梅儿此时应该躲在自己身边,话说回来,残天羡也不会大白天上她这儿来;所以最后一个可能,已无需再猜。
“梅君羡你给我出来,青天白日的你装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有话不好好说,一个墙里、一个墙外做什么?”自从搬来这个小院,没有许多熟人在一旁注视着她,玉花湮说起话来也随性多了。
果然,梅儿站着那片院墙上忽地出现一个人的上半身。青灰的身影挂在墙上,梅君羡满面羞惭地垂眸道:“妹妹现在一点也不温婉,说起话来像只胭脂虎!”
玉花湮闻言气急,瞧着他那神情,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惊天之语。这话也是够惊天的,不过她觉得梅君羡离挨揍不远了。
“梅君羡,你说谁是母~老虎呢?”玉花湮表情十分淡然地仰视着院墙上挂着却一脸轻松的人。想起最近没事他也是不太轻易出现的。不禁只是语气淡淡地问。
“停!婉心我警告你不要再上前了。”看出玉花湮要向他的方向走,梅君羡赶紧从院墙上跳了下去。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玉花湮好笑梅君羡何时变得如此孩子气,就想大步走出院子。看看这院墙背后究竟有什么乾坤。
“你吃不了,自然有人能。”靠在院墙外面,梅君羡想想残天羡当时那神情就打了个冷战,“我就是来告诉你。大师兄这两天有事不在桐琴,吃穿用度缺什么你告诉梅儿就成。只是有一样。千万别私自去街上闲逛。”
这是什么意思,她是小孩子不成,她又不是犯人,为何要画地为牢?
“风师兄难道也随他一起去办事了?”谷吟风素来待她不薄。所以寻常她在别人面前提起他时皆是以师兄相称,当然,除了和残天羡在一起时。
“不。风师兄跟着孑师兄去瑶林了。”梅君羡心直口快,完全没听出玉花湮这是有意在套他的话。
听梅君羡说这三个她较为熟识的人都离开了桐琴。玉花湮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她的嗓音中丝毫没有表现出她此时的紧张,她不晓得梅君羡知不知道她所有的底细。
“瑶林好大的手笔,竟能同时请动雁荡谷两位神医。不知是谁那么倒霉,竟是患了这么重的病症?”她心中有一个声音,那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旋,玉家、玉家!
“这么大手笔的,自然是瑶林玉家。”梅君羡没心没肺地和院墙里的小师妹讨论着谷中的进账,站在院中的玉花湮却一下子全身僵住了。
梅儿只觉得小姐今日说了许多的话,大约是见了自家公子比较投契,却没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的人已经五指痉挛伸展不得。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患了重症?”
玉花湮用她最后一分力气发问,她乞求上天,自己晨起的心神不安不要是因为这个,乞求动用了两位师兄的不要是哥哥玉墨。若是玉银筝,她也便得以释怀,就算不亲眼看着她一败涂地、落的凄惨下场也无妨。
“风师兄对孑师兄说起这事的时候,是避着我的,我听得不甚清楚。好像…好像是玉家家主。”梅君羡才觉得自己是有些太置身事外了,虽然医术他不太精通,但是早晚是要为谷中效力的。
“梅君羡!你是缺心了、还是少肝了!就你这么是事不管,以后能娶到称心的媳妇儿嘛?”
玉花湮几乎要被梅君羡气死,他怎么能说重症在身的人,是她狐狸爹爹?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归来,改变了爹爹原来的命数,不!不管这话可信有几分,她都不相信还有三年才会故去的爹爹,此时就先行不支。她必须回一趟瑶林,亲自探清虚实才能放心。
所以,她说这话是为了气走梅君羡,并不是完全在发泄心中淤积的火气。
也许是盛怒所致,也许是思亲心切,聚拢成拳的五指渐渐得以张开,麻木于浑身传来的剧痛,她赶紧伸手向怀里摸去。
没有药,对,没有药!自从那日老酒鬼给她一颗药以后,她这几日都没吃过残天羡的药,药不在她身上,那瓶药被谷吟风收起来了!
没有药,也没有残天羡。那她现在该怎么办?
不论如何,她是避不过终将来临的黑夜。既然方才梅君羡说吃穿用度皆找梅儿,就是说梅儿手上有银钱,那到了晚上她若是发病了该如何是好?
“如不如意便不劳师妹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