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紫霞秘笈留下。”宁中则被安若道一剑击退之后,却并不气馁,娇喝了一声,随即便又揉身挺剑扑了上来。

安若道出剑攻向宁中则的破绽,逼得她不得不闪身躲避,然后才长声笑道:“宁师姐,我现在已然击败了岳师兄,华山派掌门之位自然也该是我的了,这《紫霞秘笈》自然也应该交到我的手上,你这般咄咄逼人,是何道理?”

宁中则身形流转,手上剑招不住变幻,继续朝安若道攻去,同时口中喝道:“本派武功以练气为要,剑法为末,练气为纲,练剑是目,你颠倒纲目,已然走向了邪道,虽然得以逞凶一时,却总有走火入魔的一天!”

安若道闻言,先是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便怒目圆睁,大声斥道:“是谁说的练气是纲,练剑是目?武学正宗之理分明是气功为体、剑法为用,二者同出而异名,盖体用一源,有是体即有是用!岳肃和蔡子峰两个王八蛋,自己武功练得不怎么样,但是为了争夺华山掌门之位,竟凭着一己之私将华山道统一分为二,将气功、剑法割裂开来,从此气宗、剑宗弟子无不各执一偏,以至于同门之间骨肉相残,终于酿成了玉女峰上的一场大惨剧!尔等气宗弟子,在此大惨变之后,不但不知道反躬自省,正本朔源,反而在这里以占据所谓的‘正统’名位而洋洋得意,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所谓的‘正统’是靠踩着同门骨肉的鲜血而得来的吗?!!!”

安若道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宁中则听了之后如问雷劈,脚下一个踉跄,竟然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宁中则实在是没有想到安若道竟然敢指斥华山上代的气、剑二宗的开脉祖师岳肃、蔡子峰,那二人再怎么说也是华山先辈,在这个尊师重教的时代,后辈弟子本不该如此无礼的,但更然宁中则吃惊的还是安若道后面所说的那些话。

气功为体,剑法为用,有是体即有是用!

这句话宛若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照亮了宁中则的脑海,她发现自己从小到大所学过的所有华山武功在这一刻都如泉水般从脑海中涌了出来——吐纳养生篇、玄门炼气诀、养吾剑、希夷剑、玉女十九剑、淑女剑……一篇篇武学像是流水一般在宁中则的心中流淌划过,宁中则突然间发现,这些分门别类的武学背后,似乎有一种使它们可以互相贯通的东西存在着。

气功为体,剑法为用,有是体即有是用!

这句话宛若洪钟大吕,在宁中则的脑海中不住地回荡,像是咒语,又像是禅吟。

不知不觉,宁中则竟然闭上了眼睛,口中念起了华山入门剑诀的第一篇:“华山之剑,至灵至深,先练剑气,再练剑神。气神基定,剑法自精。剑气如何养,剑神如何生?奇功兼妙诀,皆在此中寻:练气之道,首在意诚,凝意集思,心田无尘,绵绵泊泊,剑气充盈……”

此刻的“有所不为轩”中,出现了一幅很奇怪的景象,安若道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宁中则,宁中则却旁若无人的在念诵着华山入门剑诀,岳不群躺在地上一副萎顿不起的样子,而诸多华山弟子则或惊或恐的用眼神在这三人的身上不住地打转,不知道自己究竟接下来该怎么办。

令狐冲的眼神非常复杂的看着这三个人,他此刻还没有像原著中那样得到过风清扬的传承,对于华山气宗之外的传人其实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当安若道以绝世之姿出场,于须臾间击败他敬若天人的师父师娘,并指斥剑气二宗自相残杀之举的时候,他在内心中却不自觉的对安若道的话表示了赞同。他本来就是一个性格洒脱的人,平时练功也是更加喜欢练剑时的挥洒自如,而非练气时的沉闷枯燥,当然他也并不排斥练气。扪心自问,如果他自己早生几十年,或许在华山上,他也是一个和安若道乃至他师父一样的被两宗之人一同排斥的“异类”。在这样纠结的心态中,令狐冲握着自己腰畔长剑的剑柄,做好了随时攻击安若道的准备,但是心里却还不住地盘旋着安若道刚才所讲的“武学正宗之理分明是气功为体、剑法为用,二者同出而异名,盖体用一源,有是体即有是用!”这句话,虽然他对这句话并不是很理解,但是却也隐隐感觉到在这句话的背后是一个他从来都不曾想象到的武学境界,从字面上理解,当达到这个境界之后,自己一身的气功剑法便可以融为一炉,相辅相成之下,威力绝不止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在令狐冲心神不定的时候,宁中则也终于将华山入门剑诀念完了一遍,睁开了眼睛。

只见宁中则脸上先是出现了一种无悲无喜的表情,但是等到她的目光落在了安若道身上的时候,却突然变得十分悲痛,眼中“唰”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功为法之体,法为功之用,无功法无根,无法功无用。原来我和外子练了这么些年的剑法气功,最后却是全然无用吗?我气宗近百年来所坚持的理念,竟然也都是错的吗?”宁中则忍着泪说道。

“各执一偏,虽非正道,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吧,这本传自郝大通祖师的《紫霞功》在气宗多年的改进之下,威力比当初好像强了不少来着?”安若道幽幽的说道。

宁中则闻言却突然间“哇”的一声痛哭出声,蹲在了地上,将脑袋埋在了双腿之间,像是一个伤心至极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旁观的华山众弟子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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