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记着,可千万别想到外头打野食。”临行前一晚,盛夫人揪住盛思文的耳朵,两道眉毛竖起差不多要成个八字:“若是被我知道了,可饶不得你。”
“夫人你且放心,思文有了你这般温柔贤淑又美貌如花的夫人,如何还会去看路边的野花野草?”盛思文笑着将脸孔贴到盛夫人面前去:“你便是推着我去,我也不会去。”
盛夫人听着盛思文这番话,心里头跟吃了蜜糖一般,笑吟吟的将手放了下来:“姑且相信你一回。”
口里说着相信,却不敢放松半点,打发跟着盛思文上任去的,全是清一色的长随,就连粗使丫鬟都没有,更别说是有几分姿色的陪嫁丫鬟了。盛思文见着那几个穿着青灰色衣裳的长随,心中挺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自己去任上,天高皇帝远,盛夫人的手哪里还能这么长。
当下打定主意,用银子收买了那几个长随,众人见着老爷宽厚,个个都向盛思文表态,老爷你也是有正当需求的,背着夫人做点什么,我们都会当做媒看见。
盛思文收买了长随,一路逍遥快活的往任上去了,途经庐州,忽然想起寡居山村的母亲,不免有些内疚,于是吩咐船只在庐州停下,让长随们在客栈等待,自己换了装束,穿了一身寒酸的衣裳,赶着前往老家去探望母亲。
盛思文的母亲终年劳累,加上思念儿子,身体大不如前,盛思文的妹子当初被母亲嫁了个三十来岁的老光棍,过得十分不如意,心中不免怨恨,对老母亲也没什么补贴,前年跟着男人去了岭南那边投靠亲戚,更是音信全无。
回到小山村,见着母亲这般模样,盛思文不由得忽然有了几分愧疚之意,心里正在琢磨着,要用什么法子才能侧面周济下老母亲,这时婷婷袅袅的走来了个美人儿,看得盛思文眼前一亮。
盛思文的母亲慌忙给儿子介绍:“这是钱秀才的女儿,你还记得否?”
村里有个落魄的秀才,数次考举人没有中,最后只能铩羽回乡,靠着教村里孩子们识些简单的字,学着记数来谋生。当时盛思文就是由他发的蒙,钱秀才极其赏识他,直夸这孩子日后定然前途无量,夸得多了,盛思文的母亲也不免做起了美梦,指望儿子能金榜题名,不仅能光宗耀祖,还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省吃俭用供盛思文念书。
钱秀才家境极其贫寒,靠着考取了“廪生”,每月能领取些许微薄的粮食,再加上村里人给的几个大钱,勉勉强强能养家糊口。他四十多岁上头才娶了妻,才过了两年有人照顾的日子,没想到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只留下一个女儿便撒手尘寰了。
这女儿闺名唤作钱香兰,今年才十五,正是好时节,生得跟花朵儿一般,她走进盛家的大门,仿佛屋子都亮堂了起来,盛思文的一双眼睛盯住了她,都没有挪过窝,看得那钱家姑娘有几分不好意思,悄悄的避到了一旁。
“钱秀才去年过世了,香兰孤苦伶仃一个人,怪可怜的,她心肠极好,见我一个人住着,时常过来照顾我。”盛思文的寡母见着儿子一双眼睛只是盯住钱香兰看,心中很是欢喜,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要找个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