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军阵接近一百步,渚氏军阵中射出了一阵稀稀拉拉的箭雨,之所以稀稀拉拉,是因为渚氏军中射手实在不多。
这固然有弓难制、射手难培养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射箭实在是太耗钱,每一根箭支箭杆、飞羽就算了,箭头可都是价值昂贵的金属制品,一般的大夫领根本烧不起。
像诸氏军中能有两千射手,每位射手身上都配了二十只箭,这已经是奢侈,换成平时战事,哪怕箭矢可以收回部分,渚邑大夫都是舍不得用,但今天却是顾不得了。
他只求率先的远程攻势,能在双方阵列接触前,能够将对方阵列射溃,实在不行哪怕打乱阵型都可。
只是渚邑大夫的想法很快就作落空。
淮上军精锐联军手上都持着足以遮挡大半个身体的大盾,这种的大盾并不仅仅是在古代罗马出现,也在战国时代弓弩盛行的年头被各国广为采用。
所谓樯橹灰飞烟灭,樯指的是更大更厚须两个人抬的巨盾,橹就是这种单手可持的大盾,都是被用来应对对方大规模射手、弩手,淮上军人人持大盾,岂会惧怕这种稀稀拉拉的箭雨。
“举盾避箭。”
箭雨当前,淮上军百人长齐喝,各部武卒行进时,身体微蹲,齐齐提起大盾,向上稍稍斜举,将上半身尽护持在内,空气中接连就是一阵当当当当如雨打之急音。‘
声音过后,除却少数淮上武卒运气不好,被箭伤及大盾未能阻挡的区域受了轻伤,大部分箭矢都只钉在大盾上,没对盾后武卒造成任何杀伤。
见此攻击无效,渚邑大夫面上笼上了一层阴影,但身上火焰蒸腾的却越是厉害,远远看过去他就好像火焰神临凡,麾下武士、武卒可能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随着战阵临近,他默默计算着距离,只待一接阵,他就要将聚集起来的火焰热力一剑劈出。
这样的力量,许久前他就尝试过,蓄力之后,全力出手,这一剑足以挥出一道长达十丈的火龙,火龙过处不管武士、武卒,不论他们身上装备如何,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瞬间被烧成灰烬,此剑,催破淮上军阵绰绰有余。
双方接近四十步,淮上军中武士们一声声接连的呼喝,如山压进的军阵说停就停,各百人长在停下来的同时朝前二十步处投射出了一根短矛,大力插在地上。
受此一击威吓,渚氏军前军冲势顿时一止,却又被后方不知道情况向前冲的人推着继续向前,接连就是种种混乱,直到看到只是一根短矛射在身前十几步处,并未造成任何杀伤,前军武士、武卒才敢继续前进,军流稍稍畅通,混乱稍稍平息。
但他们显然不明白,淮上军百人长的这一击名为射阵,其目的既是为一阻敌阵冲势,同样也是给各自百人队中武卒们标定攻击距离,只等敌阵一越过短矛,淮上军的标枪攻势就会开始。
这时,车道第一列战车,渚邑大夫已经高举起了剑,火焰在他上方渐凝成了形状。
高度凝练的火焰是一只九头怪蛇的模样,这是渚氏超阶武士秘剑中的“相柳之剑”。
按照原本他是想斩出一条十丈的火龙,但淮上军阵列只有那么薄,这样剑法威能会有所浪费,便改成了“相柳剑”,却是要以自己为中心,朝前方一剑九出,将五丈扇面之敌尽焚。
三十步、二十五步,驾驭着相柳,渚邑大夫计算着距离,战车的速度也在御手下越来越快。
二十步,正面迎战渚氏兵车的淮上军猛的齐喝三声“万胜。”
随着第一声万胜声起,齐齐五百支标枪朝前二十步破空袭杀,第二声万胜,又是五百支,第三声淮上军第一列左右疏散,第二列的五百支标枪又起。
淮上军中武士、武卒惨嚎与第二声万胜同时响起,但淮上军声音过于齐整,以至于竟被彻底压下。
渚邑大夫心中一寒,再顾不得剑法威能是否可完全发挥,掌中剑力一运相柳之剑就要朝前方大力劈出,但就在这一瞬间,远处王越抬手朝他一指。
“轰”的一声,他只觉脑袋好像都要被炸开,祖灵加持而来的意志竟在瞬间被王越引过来的淮上军心战意击溃,而没了祖灵意志加持协助,渚邑大夫根本运转驾驭不了超阶武士的力量。
“不好。”渚邑大夫感受到剑法汇集的力量,在失去了祖灵加持协助运转后已经失控,如此庞大的火焰力量失控会怎样?他想都没想,抛了手中剑,脚下炸开一团火光,身体弃了战车向侧面横冲了十丈。
空气爆出一声巨大的雷鸣,声音压过了淮上军的第三声万胜余音和渚氏军的惨叫。
渚邑大夫先前所在战车刹那间已经被火焰和冲击波吞没。
“杀!”这是淮上军阵列之间,一位上位武士低沉的声音,随即二十位武士随他自其中涌了出来,这是王越军中专门为应对上位武士及超阶武士而组建的武士杀手队。
当今天下各国军队,哪怕是陈国,武士都是破阵的主力,唯王越之军不靠武士破阵,有武卒就够了,军中所有武士除却百人长外,其余人等皆被他以每两个千人队一组,编制成了这样一只只武士队伍。
于战时,此杀手队隐藏在军阵第一道阵列线第四列之后。
在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横向调动到任何一个阵列后,自阵列与阵列之间的空隙冲出来,对敌军上位武士和超阶武士进行围攻狙杀,又或在阵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