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木禾镇的清幽与凤城的祥和,人来人往的京城街市透着一股浓重的热闹气息。衣着各异身份各异的人们或独行或结伴在街上行走着,人声及各种物件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夏国疆域素来辽阔,乃是当之无愧的大国。若论起夏国王土中最富贵的地界,当属京城无疑。
自诩心智成熟的林清并未被京城的繁华吸引注意力,与车夫、蒋山鬼来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开始商议有关混进陆承瑄的三王府的事宜。
客栈中的三人各坐一方,各抒己见。
林清苦思良久,终于相出了三个主意:“依我看,混入王府,其计有三。第一,被蒋山鬼绑住制造机会与陆承瑄偶遇,趁机装可怜进入王府。第二,买通陆承瑄身边的人,由其引荐混入王府。第三,假扮丫鬟由牙婆带入王府,就像我当时混进木禾镇张家那般。”
未等林清话落蒋山鬼便摇头道:“陆承瑄心思缜密,你的法子虽好,却难逃陆承瑄的一双火眼。”
“你这老头话说得有点过了吧,我与陆承瑄倒是略有接触,怎么就没看出来他像你说的这般厉害?”林清无谓的摆手道。
当日在木禾镇,她眼中的三王殿下不过是个皮囊俊美的绣花枕头而已。若说厉害,兴许这位殿下的本事尚且比不上他的侍卫江韶。
蒋山鬼冷笑道:“我对他的了解可比你这个涉世未深的刁蛮丫头深刻得多!”
“什么涉世未深?什么刁蛮丫头?你这个怪老头有什么资格说我!”林清本就对蒋山鬼不喜,此时更觉他的话无一句顺耳。
车夫适时的拉开了将要开展唇枪舌战的林清与蒋山鬼之间的距离,“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赶快想出进入王府的方法才是正经!你二人说得都有道理,但还需仔细斟酌思量。”
“思量个屁,这个刁丫头处处针对于我,这让我还怎么办事?跟这刁丫头共事只怕到猴年马月也不能成,这样的鸟差事爷爷不干也罢!”蒋山鬼站起身,一副转身欲走的姿态。
车夫很是心急,若是这次因蒋山鬼走了以致任务未能完成,宁沧澜只怕不会轻饶自己。
“蒋老先生,任务完不成咱们都没法在宁教主面前交差,你看这……”车夫拦在蒋山鬼身前赔笑道。
林清对蒋山鬼的动作表现得毫不在意,反而柔声说出了令蒋山鬼浑身一震的四个字。
“金玉神丹。”秀美的菱唇中吐出的却是令人胆寒的话语。
蒋山鬼呆住了,额角不由自主的渗出一层薄汗来。金玉神丹的滋味他早已体会过,那痛不欲生的滋味直至此刻他仍记忆犹新。那般深入骨髓的痛,世上绝无几人能忍受。
“还想走吗?蒋山鬼,你我若不完成任务,到时谁也别想好过!”林清恶狠狠道。若真完不成恩公交付的任务,蒋山鬼不好过的原因必定是金玉神丹,而自己不好过却是因为对恩公的愧疚。
“好,既然你有胆量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到陆承瑄身边去,那爷爷我也豁出去了!明日我就上门求见陆承瑄,告诉他赵木樨找到了。”蒋山鬼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倒惹得屋内的另外二人有些想笑。
“赵木樨?”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林清仍然对这个名字充满了好奇。“她究竟是什么人?跟陆承瑄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蒋山鬼惊讶的看了林清一眼,似乎在诧异为何林清不知道有关赵木樨的事。
“据我所知,宁沧澜就是因为看你长得像赵木樨才让你去木禾镇盗取先皇遗诏的。这滑头小子早就探查到赵明松身在木禾镇,却又故意什么都不告诉你让你自己去查,只怕是为了防止你演戏露馅从而坏了计划吧!”
这回惊呼的人轮到了林清,她诧异的是为何蒋山鬼连先皇遗诏的事都知道得那般清楚,以他对恩公的了解,在顺天楼时他真是不慎中了恩公的金玉神丹吗?
这个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林清越想越觉得心里没谱,看着蒋山鬼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蒋山鬼挑眉一笑,得意道:“也就是你这个刁丫头敢小看我,这世上还没有你蒋爷爷我不知道的事!”
这次林清很识相的没有反驳蒋山鬼。
“至于这个赵木樨,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她是上任丞相赵怀的独女,赵明松应当算得上是她的义兄了。据闻赵木樨与陆承瑄自小便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是当折不扣的青梅竹马,这也是宁沧澜为何独独要派你潜伏在陆承瑄身边的原因。”
“那,赵木樨最后是死了吗?”林清疑惑道。
当初为查出先皇遗诏的下落,林清偶然得知先皇遗诏是在丞相赵怀手中,而赵怀因叛国罪被杀,先皇遗诏的下落从此变得飘渺难寻。后来林清去往木禾镇,阴错阳差下得知先皇遗诏在赵明松手中,却始终不知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名为赵木樨的女子。
“七年前丞相赵怀被当众斩首,其女赵木樨——”蒋山鬼看向林清的目光突然变得意味深长。
蒋山鬼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坠入悬崖,生死未明。”
坠入悬崖四个字如一道惊雷般在林清脑中闪过。七年前坠入悬崖生死未明?自己不正是恩公七年前从崖底救下的吗!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当下要紧的是该如何混进王府取得陆承瑄的信任,自从七年前赵木樨失踪后,陆承瑄从未停止过寻找她的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