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信鸽从广场上飞起,埃利奥特看向那个被孩子们簇拥在中间的青年,紧绷的面庞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的人生曾经是一片黑暗,埋葬于一片荒芜的虚空之中,而他则是漂浮在时间与空间暗流中的幽灵,没有终焉。
他曾经无比厌恶身上那些伤口,那是他年幼弱小时期被人留下的屈辱的印记,每当他濒临生与死的边缘的时候,恍惚中他就会听见一个无比温柔恍如天使般的嗓音,支撑着他走过一个个难关,从一个受人欺负的东区少年成为女王的近卫军中的一员。
他需要更强,强到可以守护那个人。
哪怕这么多年了,那个人从未出现过。
直到,他接到了女王陛下关于调查爱德华伯爵一事的命令。
直到,他看见了那个即使身处地狱却仍旧保持着贵族气质的青年。
直到,他在那个山洞中进入青年的身体、将他们的灵魂也彻底纠缠在一起……
他知道,那个人终于来了。
青年用那柔软无比的双唇温柔地亲吻着他皮肤上交错遍布的伤痕,用心疼的语气告诉他:我连你身上的伤疤也爱。
顿时,所有的不甘与厌恶都消失了。
他从未像青年亲吻自己伤口的那一刻为自己身上的伤痕感到高兴,那些弱小的痕迹都在青年的口中成为了他们约定的证明。
他的世界里曾经失去了阳光,但是只要那人轻轻一笑,就会再次将他的整个世界照亮。
如果青年是他眼里的一滴泪,那么为了不失去青年,他将永不哭泣。
如果青年是藏于刀锋间的甜蜜,那么为了得到青年,他宁愿刀口舔蜜近乎割舌。
因为,这就是他所有的快乐、所有的愉悦、所有让他可以活下去的动力。
曾经他的曾经沉沦、彷徨、痛苦、纠结几欲发疯。
但是现在,他可以说——
我很幸福。
这道曾经失去的阳光,花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
……
……
当苏维重新回到空间里的时候,刚刚站稳就果不其然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已坐在那里等着自己,喉咙顿时有点干涩了起来,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主神。”
坐在那里的女人听到苏维的称呼后顿时朝他看来,狭长的眼中顿时寒光一闪,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姐。”
苏维小声嘀咕着,懒洋洋地喊了一声姐后就大步朝女人走了去,而女人脸上的寒意也如潮水般顿时退去,堪称变脸一样地露出了一个痞气十足的笑容,单手拉开了一罐饮料喝了一口,一边扭头冲苏维开口道:“哟,还知道回来?咱们俩有多久没见了?”
苏权的声音听上去颇为轻松,但是熟悉自己这位姐姐尿性的苏维却知道这正是她紧张和不安的表现,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这恐怕只是她说正事前例行惯事的寒暄罢了。
果真,苏权东扯扯西扯扯之后,终于还是回归了正题,少有地安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才一本正经道:“你应该感觉到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扬起头来盯着虚无黑暗一片的上空似乎在酝酿着该如何开口,苏维可以用肉眼清楚地看见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时不时微微鼓起,又慢慢隐藏于薄薄的肌肤之下。
“我们掌管的世界正在走向崩坏。
女人长舒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苏维。
而每听苏权往下讲一句,青年的脸色就会愈加深沉一分,等到苏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的时候,苏维已经忍不住陷入了一种堪称惊慌的迷茫之中,但是很快就便冷静了下来,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追问道:“所以你才让我去那些世界里封挂,因为那些人——”
话还未说完,苏权就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是的,所以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了。”
苏维那原本一向清亮的眼睛也沉了下来,内心有些忐忑。
难怪柳清会突然像发疯了一样、魏清风那样贪恋权势的人却愿意为除掉自己撞刀而死、身处废弃世界的赛文却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倘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么就说得通了。
就像是自己这边有着主神系统一样,现在在主神所掌管的这么多世界里现在也出现了装载了反派系统的人。这些人借助系统的力量将世界原本的气运之子也就是主角打倒,然后从中攫取能量以壮大自身,而在背后操纵反派系统的这个人等到能量积攒一定的时候,他就可以脱离主神所掌管的“虚世界”,来到现实的“实世界”,从而成为新的主神!
这简直闻所未闻,但的的确确地正在发生,而原因还是因为苏维自己的失误——他肆意开挂导致世界的平衡被扭曲,最终导致了这场灾难。
简单来说,这些世界最根本的设定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当然早报晚报还是有待商榷,所以哪怕反派爽了九十九集,他也一定会在大结局的最后五分钟被主角干掉,完成这项设定;但是现在由于苏维的介入,导致反派的命运通通变成了以下这种模式:
诞生——与主角爆发矛盾——狗带。
是的,没有爽,只有虐。
如此循环往复了无数个世界后,这些反派中的一员终于摆脱了主神的控制,展开了他对主神的复仇:让主角们沦为了炮灰甚至更惨,以达到削弱主神的目的。
不过好在苏权及时发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