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商舔了舔唇瓣儿,笑意更深,干脆弯下腰去看她,“快说说看,是我哪个弟弟有这么好的艳福?”
刚才霍栀虽然避得很快,但霍靳商还是看见了霍栀的容貌。
霍栀已不复初入霍家的时候,彼时的她,穿着那个年龄最好的衣服、背着连霍靳商都一眼认得出。
再加上霍栀眉眼生得极其精致,水灵有神却有些过分大的杏眼,薄薄的唇瓣儿,挺尖的鼻子。完完全全的美人胚子。
听霍靳商这么说,霍栀心中的失落渐渐被幸运所取代:他没认出她来也好,免得她还要为失信于人而苦恼。
她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淡然地看着霍靳商,“我没有要找谁,只是在这里等人。”
见霍靳商脸上的笑意消失,霍栀忙补充了句,“我妈妈在里面上班,她……”
“原来你长这样啊。”霍靳商打断她的话。
霍栀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霍靳商站直身体,低低地笑起来,“原来是我们家的霍栀小姐。”
霍栀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问了句,“你不是不认识我了吗?”
霍靳商挑眉,“你变化太大,我确实不认识你了。不过,这才过去两个多月,你的声音我还是记得的。”
霍栀错开视线,眉眼微舒。
“不回去么?”霍靳商往前走了几步,见霍栀没跟上,顿住脚步后侧身问她。
霍栀眉眼蕴藏着为难,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等一会儿再进去。”
霍靳商眉心轻皱了皱,没再管她,抬步走了。
看着霍靳商的身影消失在霍家大门里,霍栀转过身,使自己靠在电线杆上,深深地吐了口气。
其实她坚决不肯与霍家的人打照面,也并非全是为了履行自己对霍靳商的诺言,也是为了霍老太太。
前一阵子春节的时候,霍家人照例是要聚在一起过年的。
当时霍老太太将霍栀也带了过去,但是还没走进主宅子的正门,就被霍靳商的二叔给拦住了。
霍栀不记得霍靳商的二叔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霍老太太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只是记得,为了她,霍老太太又一次和家人起了争执。
自那以后,每逢霍家人要团聚,霍栀总是以各种理由留在霍老太太的小屋子里,再也没出现过在霍家人的眼前。
霍栀贴着电线杆,在料峭春寒里又站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天完全黑透了,她才低着头,快速地从大门走进去,小跑着往后面霍老太太的小楼而去。
主宅二楼,霍靳商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看着那个小女孩儿跑到视线尽头以后,他才放下窗帘,兀自笑了声,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而等了许久的霍老太太在二楼阳台看见霍栀从正大门的方向跑过来,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长年跟在她身边的女工人轻声问她,“太太,为什么不亲自跟栀栀丫头说,让她以后进出都走正门呢?而要用这种悄悄把侧门锁了的方式?”
霍老太太有些无奈地摇头,笑,“栀栀这丫头,年纪小,心思重,我跟她说太多,反而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这样变相地逼着她做出改变,也好早点让她能够早点强大起来,早点真正融入霍家。否则,等哪天我这个老婆子两眼一闭,她就一点依靠都没了。”
从那以后,霍家的那道侧门,再也没打开过。
霍栀对此苦恼过好一阵,后来被逼无奈,只好从正门进出。
最开始,她还是会找一个没有霍家人进出的机会快速通过,但有时难免还是会碰上霍家的人。
每当这时候,霍栀便迅速摆好自己最乖巧最明媚的样子,大大方方地跟人打招呼。
很意外地,霍家大多数人虽然对她态度冷淡,但也称不上排斥或者厌恶。
甚至有几个长辈还颇有兴致地跟她多说过几句话,夸她眼睛美丽、脸蛋美丽、皮肤白皙,声音好听,抑或乖巧。
除了霍家的几位正牌小姐不太搭理她,其他几位公子哥倒是愿意跟她来往。
越到后来,霍家那几位年龄小的孩子,还常常跑到以前不太爱去的、霍老太太住的小楼里,找霍栀玩耍。
慢慢的,霍栀除了不进主宅或者其他长辈住的小楼,在霍家其他地方行走时便不再那么偷偷摸摸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总是很早起床去上学的霍栀,总是能够跟当时正在读高中的、同样忙于学业的霍靳商碰到。
从刚开始碰到时霍栀对霍靳商的恭敬、霍靳商对霍栀的无视,再到后来碰到时偶尔说一句话,再到后来霍靳商说出那一句“一起走”,霍栀记得这些节点的每一个时间点。
霍靳商的学校与霍栀的学校确实是在同一个方向,但霍靳商的学校更远些。
让霍栀意外的是,霍靳商竟然也是每天步行的。也是,她第一次躲在电线杆后面想要走正门被霍靳商发现的时候,霍靳商也并没有坐车。
一开始的“一起走”,霍栀总是被腿很长的霍靳商远远抛下。
后来,也不知是因为霍栀的好胜心让霍栀走得很快了以至于能够跟上霍靳商的步伐,还是说霍靳商为了霍栀放缓了行走的速度。
那一年多的时光啊,霍栀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是带着笑容的。
这一年多过去后,在来霍家之前从未上过学、上学就从二年级开始的霍栀、直接跳到了五年级。
那时候有传言说,国家会把小学的六年制改为五年制,但最终仍旧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