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安后面说什么,许绾轻已经听不见了。
她满脑子都是“老太太现在都还昏迷着”这一句话。
薄奶奶竟然没有死,还被送到了医院。
如果她醒过来,告诉薄书砚……
许绾轻不敢再想下去,她从睡了几天的沙发里突然爬起来,慌乱地站起身,即便是撞到了放在矮桌上的几个方便面盒子也恍若未觉。
怎么办,怎么办……
薄奶奶竟然没死,竟然没死!
许绾轻神志不清地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她突然醒神一般,套了件外套就匆忙地出了门,驱车直接去了薄书砚的私立医院。
……
之前结束了与薄书砚的电话以后,深酒又给祁宣去了一个电话,这才知道薄书砚这几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倒是祁宣听出深酒的意愿,主动说他现在就在医院,如果她想去看望薄奶奶的话,直接过去便是,他会保护她的安全。
如果薄书砚和薄暮寒都没有去看望薄奶奶,薄青繁自然是不会管她的。深酒细想了这些境况,终究是觉得不忍心,当即决定去医院。
深酒去附近的药房买了些补品,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这才驱车前往医院。
她到达医院的时候,祁宣却又不在。
深酒想到一个老人家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便没管祁宣,直接找到了薄奶奶的病房,却正好在病房门口碰到查房的医生。
“薄太太,您来的真巧,老太太刚醒,我正要给薄总去电话呢。”开口的,是年近七旬的院长。
深酒喜上眉梢,朝院长弯腰致意后又与其说了几句客套话,院长这才离开。
深酒看着敞开的病房门,倒有点害怕了,不敢进去。
她并不知道薄奶奶究竟因何而突然住院,更不知道薄奶奶住院全都因许绾轻而起。她以为,薄奶奶现在维护的,仍旧是许绾轻。而薄奶奶厌恶的,仍旧是她傅深酒。
原本她以为薄奶奶没醒,过来看望一下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不愉快。可现在,薄奶奶醒了……
就在深酒犹豫的时候,病房里走出一个小护士,看到她后惊喜道,“薄太太,你来了!”
深酒还没来得及应答,那小护士又折返回病房,朗声道,“老太太,您的孙媳妇儿来看您了!”
见小护士把自己给捅了出去,深酒没出息地紧张了下,愣在了门口。
倒是那热情的小护士又出来,狗着深酒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给带了进去。
将手中提着的东西和包包放在桌子上以后,深酒飞快地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薄奶奶,随即错开视线恭敬地喊了声,“奶奶。”
薄奶奶硬着脖子来看深酒,看到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的样子,又联想到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心里一酸,两行老泪毫无预兆地滚了出来。
“哎呀,老太太,孙媳妇儿过来看您是好事,您看看你还哭什么?”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小护士急忙朝薄奶奶走过去,抽了餐巾纸将老太太眼角的泪水给擦掉了。
深酒咽了咽口水,以为是薄奶奶不想看到自己,所以才有这样的反应。
她见不得老人的眼泪,但她也同样无法忽视自己隐隐作痛的自尊心。所以她往后退了一步,朝薄奶奶恭敬道,“抱歉,奶奶,打扰您了,我这就出去。”
言罢,深酒直接退出了病房。
薄奶奶口干舌燥,加上情绪激动,想要组织深酒离开一时却又说不出话来,只伸着手想要抓住她,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护士一时没明白薄奶奶的意思,急的不行。等薄奶奶说清楚自己的意思以后,小护士再追出去,却找不到傅深酒的身影了。
小护士只好回到病房,跟薄奶奶说明了情况。薄奶奶心下怆然,又一次想起之前对傅深酒的所作所为和对许绾轻的维护怜惜,后悔得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小护士本来还有其他工作,见薄奶奶这样,只得将其安抚好了才离开。
薄奶奶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躺在这安静的病房里,过了会儿便也就睡着了。
所以伪装过后的许绾轻进来的时候,薄奶奶浑然不觉。
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的许绾轻在薄奶奶的病床边站了许久。
她一会儿望望薄奶奶的心电图,一会儿又看看闭着眼睛的薄奶奶。
“哎……”许绾轻轻叹了口气。
薄奶奶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许绾轻,并且仅凭着许绾轻露出的一双眼睛就认出了她。
薄奶奶眼露惊惧,慌慌张张地想要从床的另一边逃开。
许绾轻原本迷茫的眼神中渐渐凝出杀意,她一把扯住薄奶奶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这边拖了一下,“你怕什么?”
之前许绾轻将薄奶奶埋进废旧公园里的枯树枝堆里的时候,其实薄奶奶已经有意识了,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许绾轻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正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许绾轻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她现在看见许绾轻才吓得直叫唤。
许绾轻担忧地看了看病房门口的方向,指着薄奶奶恐吓道,“别叫,再叫我杀了你!”
老年人根本不经吓,反倒因为这吓唬,叫的更加凄厉。
许绾轻慌了,慌忙去抱住薄奶奶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