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次股东大会,基本上由婉转派和直接派搞出的、对薄书砚这段时间的缺席的谴责和发难,而薄书砚的拥护人因提前被打了招呼,反倒是默不吭声。所以,这次股东只持续到预期时间的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被迫提前散场。
待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薄青繁将手中的钢笔握了握,侧身吩咐坐在身后的秘书,“小王,去给我倒杯热咖啡。”
小王和薄青繁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后将腿上搁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椅子上,起身出去了。
待到小王完全消失在会议室,薄青繁才恍然轻叹了声,对身旁坐着的薄书砚道,“你看看我,把你给忘了,应该让小王给你也端一杯的。”
凤眸凝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薄书砚十指快速移动,正在亲自做一份红头文件。
他恍若未闻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让薄青繁变成了自说自话。
薄青繁敛了敛眼眸,瞥了眼薄书砚的电脑屏幕,又兀自发了声,“怎么?你的约翰用着不顺手,这种事情还需要你亲自来做?”
薄书砚又敲了一条意见进去,这才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将文件保存后,薄书砚站起身,看了眼身后坐着的秘书长苏丽,用下巴划了划自己的桌面,示意她收拾。
薄青繁将手中的钢笔摔在桌上,视线因薄书砚的起身而抬高,“去了q市一个月,连自己的亲妈都可以忽视了?”
薄书砚并没有立即抬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衫袖口。
“薄书砚,你别以为现在千石集团没你不行!你……”因为还有一个苏丽在这儿坐着,薄青繁到底是下不了台的。
“那就试试。”薄书砚终于开腔,寡淡的嗓音中掐着狠戾。
“……”薄青繁狠吸了口气,时过四年,到底是有些老了。
瞥了眼薄书砚身后垂首站着的苏丽,薄青繁笑了笑,也站起身来,对薄书砚道,“听说小傅那孩子大难不死,还被你带回雁城了?”
薄书砚整理衬衫袖口的动作一顿,下一瞬又恢复如常。
“好歹她也做过我们薄家的儿媳妇,既然这孩子这么有福气,不如我哪天抽时间安排个家宴?”薄青繁抬手推了推头发,姿态雍容的样子。
“家都没有,哪里来的家宴?”面对自己这个亲生母亲,薄书砚终是冷笑了声,“沈先生已经死了三年了,你要是准备给他办个风光的葬礼,倒是可以提前通知我,我一定到场。”
闻言,薄青繁整个人僵了僵后,身子不可自控地往旁边偏了一下,被眼疾手快的苏丽险险扶住才没有被高跟鞋崴到脚。
“薄书砚,你说话越发没有分寸了!”薄青繁指着薄书砚的指尖都在颤抖。
薄书砚淡淡地睐了她一眼,随后视线落在苏丽扶在薄青繁身上的那一双手上。
苏丽被他那个眼神看得脊背一僵,连忙缩了手。
等苏丽再看过去时,薄书砚已经自己拿了笔记本电脑和资料,抬步往会议室外走了。
薄青繁气的眼睛都眯起,捂着胸口的位置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苏丽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挥开,喘着气吼道,“快叫小王过来!”
苏丽不敢耽搁,只得快步出了门去找王泽炜。
在王泽炜的照料和安抚下,薄青繁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镇定。
薄青繁靠坐在大班椅里,双目无神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王泽炜,“你说,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王泽炜阴森森地一笑,本就白粉相的一张脸越加脆生,“放心吧,有我在。”
……
薄书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约翰正坐在沙发上读一份文件。
他只瞥了一眼薄书砚的神色,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多年来,你也该学着放过自己,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伤身体。”
薄书砚将自己摔进椅子里,疲惫地按着太阳穴。
约翰叹了口气,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儿摘下后,这才站起身,双手插着腰走到薄书砚的办公桌面前。
“她怎么样了?”在约翰开口以前,薄书砚突然问道。
约翰笑,“我正准备跟你说小姑娘的事,没想到你还是没沉住气,倒先问了。”
薄书砚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看着约翰。
“刚接到汇报行踪的电话,说是约着沈言宵夫人去商场买了婴孩用的物品后,就打车了去了翟宅。”约翰顿了下,“我倒是觉得你不用太担心她,我看她警惕意识非常高,即使是打出租车,也会率先用手机拍下与她所乘坐的出租车有直接关系的图片。”
听到这些,薄书砚原本紧拢的眉心渐渐舒缓开来,他开始忍不住去想象,傅深酒在做这些的时候会是什么姿势、什么神态……
“对了,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与小姑娘有关的事,我要跟你说说说。”约翰正准备补充下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约翰先生,薄董请您过去一趟。”是王泽炜。
薄书砚直接碾了王泽炜一眼,沉默而嫌恶。
嘴唇动了动,约翰接收到薄书砚的视线后也只得朝王泽炜耸了耸肩。
王泽炜阴测测的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了一圈,直接走进了办公室,“薄总,您这样子让我这个当下属的很难办呐。我这已经是第五次过来请约翰先生过去谈公事了,要是再请不过去,薄董可不会放过我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