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推开广播室的出口的门,一进来就顺手把这扇生锈铁门上的锁把扭动,将希望能王怜刚刚转变成的那个东西锁在里面。
她回头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是通向广播室的过道,锁应该在门后的广播室里啊,有哪扇门的锁竟然是这样放在室外的?难道设计的时候就是为了从外面把里面的东西锁上?
等她再转头看向那个本来应该挂了五张怪画的阴暗过道时,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里是哪里?!
头顶天花板什么时候变高了好几米?又是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一个五彩斑斓、灯火通明的水晶大吊灯?两侧的墙壁什么时候变得红的像要渗出血来?而且过道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个枯萎的绿色植物盆栽?两侧墙壁上又是何时挂上了十几张西方油画的人物肖像?
袁熙快速地扫过那一张张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物肖像……英伦绅士、长裙贵妇、田园风光、拿着权杖的红衣主教、俊美的少年和精致的少女在郊外惬意地野炊、数十个穿着中世纪服装的白人共围一桌在举办盛大的晚宴、农场前牧羊犬舒坦地趴在阳光下吐着舌头、阳光下的宴会上新郎微笑着给白纱及地的新娘戴上结婚戒指,新娘怀里抱着一只眯着蓝色眼睛的可爱白色小狐狸,袁熙竟然看到先前作死的三个临杨一中的女生也一脸甜蜜笑容地站在这最后一幅画中……
袁熙跑向走道尽头本来应该通向注射室的木门,刚刚那扇烂木门现在已经变成了雕花镶金边的白色橡木大门,她用力拧门把手,却纹丝不动,她才想起来,先前她进来的时候出于谨慎把门锁上了,现在却把她自己关在里面!
“砰砰砰!”关住王怜的门上,传来剧烈的敲击声,整个门开始抖动起来,门上一道道裂口产生,给人觉得像是随时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敲碎!
袁熙突然觉得耳边一阵尖锐的耳鸣响起,眼前的画面一阵扭曲,头顶的水晶吊灯光芒变幻,像是突然长出了八只金属足爪,变成了那个吊灯男,墙上一块块墙皮开始斑驳脱落风化,像是时间一瞬间流逝了好多年,眼前的画面全部变形走样,像是通过凹凸镜看一样的……
袁熙低头,咳出一口鲜血,伴随着她这一声牵动体内内脏的咳嗽,整个走道开始颤抖起来,如同突然有一个七八级的地震袭击了这里似的,无数碎砾从天花板上落下,将袁熙变得灰头土脸。
袁熙再缓过神来,发现刚刚还华贵庄严的过道现在已经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她从腰间摸下手电,在黑暗中摸索一番,找到了开关,打开手电。
手电的光却正好照在她身边的一幅画上,将袁熙吓了一跳!
刚刚她明明记得这里是一个英伦绅士拿着手杖优雅站立微笑的照片,现在这位绅士却已经上了吊,吐着舌头,无神的双眼死死盯着画外的袁熙。
袁熙再将墙上的壁画通通照了一遍,贵妇变成了穿长裙沾满蜘蛛网的骷髅、田园成为了弥漫着黑雾的废墟、红衣主教变成了黑衣的死神、少年和少女在郊外熬煮着漂浮着孩子手臂的药汤、饮尽毒酒的众人纷纷死在晚宴的桌上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牧羊犬被烈火烧得只剩发黑的枯骨、俊美的新郎幸福闭目微笑着抱着他新婚妻子的头颅,白色的狐狸正趴在新郎的头顶,慵懒地摇着尾巴,而画后三个高中女生已经一脸惊惶的在画面远景的稻田里狂奔……
正对着袁熙通往广播室的门安静了下来,好像对面王怜转化成的东西放弃了追杀袁熙。
袁熙一步步后退,靠在那扇她再也扭不开的白色大门上,手中的手电正照着那扇毫无动静的铁门。
一只娇小苍白的手突然洞穿了那扇门的中部,对着袁熙,张开鬼爪一样的纤细五指。青紫的血管在那只手上跳跃!
无数黑色的蟑螂一样的虫子通过那个被洞穿的裂口,纷纷钻进了走道内,只是一眨眼,就爬满了紧闭的满是裂隙的黑色铁门,黑色的虫身和红色的铁锈形成了触目惊心的视觉反差。
“咔、咔、咔、咔、咔……”袁熙又听到耳边响起的一阵阵玻璃破碎声音,只见两侧墙壁上所有的玻璃画框都闪耀着白色的光芒,然后纷纷炸开,无数玻璃碎渣落了一地,一只只布满血丝的人类眼睛在从画中睁开,都直勾勾地看向袁熙……
惨白的女生小手向后猛地用力一拉,整个铁门都变形了,然后像是撕纸片一样被摧枯拉朽地扯开!
一脸暴虐的王怜狞笑着走进过道,浑身上下涌动着浓的化不开的黑暗火焰。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小家伙,在我的腹内到处乱窜,可真的是让我很不舒服啊!”王怜冷声说,她的声音像是无数个男女老少声音的重合,她的脸也在她说话的时候扭曲变化了无数次,最后成了一片空白的无脸人,就像是作画时画家随心所欲地把她的五官全部擦除了。
袁熙颤抖着,不知所措着,剧烈呼吸着、低声啜泣着,眼前的世界迷幻而疯狂,彻底的绝望和莫名的狂热席卷了她的身心。
她的眼睛陷入一阵迷幻的空白,突然一阵悠远的回忆在脑内一闪而过。
“绝对的黑暗是一只有生命的野兽,它残酷、冰冷、无情,永远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和恶意,一切现实的‘存在’对它都是甘甜的食物,它贪婪地窥视着人间,却受制于古老的寓言和文字,它藏匿在历史的最深处,终有一天会要咆哮着重临人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