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街角,燃烧的废墟,黑暗的阴影,将死的少女。
“叮铃……”混沌的黑暗中,有人轻声摇铃,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廖青音纯黑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手一松,已经生死不知的袁熙无力地倒在地上。
“叮铃铃铃铃……”那铃声延绵不断,空灵悠远,像是从大地震响、从天空悠扬、从虚空中轰鸣,是暮鼓晨钟,是宝界雷鸣,是禅唱,是圣颂,在并不大的过道中一直回响……
廖青音捂着脑袋,发出完全不像人类的嘶吼,她的身体里,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被强行剥离出来,与此同时,悬浮在她的头顶的那把红色的木梳的表面突然长出几道裂缝,木梳颤抖起来,被黑色的怨气驱使急速向天空飞去,似乎想要逃跑。
可是在这不急不缓却永不停息的铃声中,那把木梳只能飞出几米高,就无力地落下,落在一只修长枯瘦的手上。
一片有形的几乎为实质的黑暗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这片小巷,将这里仅有的微不足道的光明都淹没,这片黑暗中,唯一能看见的只是两只手,一只干枯的像是老者的手,这只手正握着那把红木梳,另一只手则是白皙细腻的像是少女的手,正握着一个古怪的紫色小铃正在不断地摇动。
那只属于老人的手看似随便地对着木梳轻轻屈指一弹,一道赤色的火焰就在木梳上燃烧起来。
伴随着木梳被燃烧,已经被铃声完全从廖青音身体里剥离的黑色形体也燃烧起来,燃烧的过程中,它一动不动,连惨叫都没有,像是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
“它还有第三个联接物?”那黑暗中一个衰老的男人声音响起,难听的像是破锣。
“这种厉鬼简直闻所未闻,可以直接影响现实、附身、制造幻境,甚至还有灵智,懂得欺骗、试探,而且还匪夷所思的拥有三个以上的联接物,彻底消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黑暗中又有一个好听的女声有些担忧地说。
“这还只是第一个而已……”老人声音低叹一声,“这一年,会是分外难过的一年啊。”
“有可能,就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年了。”他悲悯地补充了一句。
“这两个女孩我们还能救吗?”女声问。
“一个还好,只是被短暂附身,并没有伤到根本,这另一个……唉……”老者声音又是叹息一声:“恐怕被怨力侵蚀的太严重,已经被凶鬼拉入灵界去了,想挣脱灵界的力量,对于一个普通人,几乎不可能。”
“可惜啊,本来她的应对和心理素质已经很出色了的,可她头一次就遇上了这种级别的厉鬼。”女声十分遗憾。
黑暗凝聚成了一只模糊的手,将落在地上的永夜相机和装着永夜相机的小背包捡了起来:
“这种东西可不能留给警方和政府,好不容易给它找到一个主人,看来又得另寻他人了。”女声说。
“说不定奇迹会发生的呢?过去有不是没有人从灵界逃出来过?”老者声音安慰女声:“如果她又醒过来了,我们还是可以把相机再交给她的嘛。”
“等等,这里还有其他不正常的气息。”女声突然警觉地说,那片黑暗又飘到了昏迷不醒的廖青音身边,凝聚如实体的黑暗之手探向廖青音的裤子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闪着暗金光芒的中行钻石龙卡。
“呵,杨暗年的味道。”老者声音冷笑,黑暗之手把银行卡递给老者的手,银行卡上又是一阵赤红如血的火焰燃烧起来,下一刻,老者的手上拿的已经不是钻石龙卡了,而是一张普通擦鼻子用的的卫生纸,上面被人用墨水随便地写了几个难看的字:
“我说这会是一张永远刷不爆的信用卡,大概是中行的吧,越高端越好,杨暗年亲笔。”
“这个家伙还没有放弃这里?过了这么多年,他还在图谋什么?”女声疑惑地问。
“人嘛,总会给自己的心中留存几丝渺茫的希望的,越黑暗,就越舍不得那一丝在天边的希望啊,就算道路的尽头是死亡和毁灭,他这样的疯子也会义无反顾地去追逐的吧?”老者不置可否地说。
“叮铃铃铃铃……”那片近乎实体的黑暗伴随着铃声飘出了小巷外,那藏于黑暗的两个存在看着步行街这燃烧的火焰和遍地的焦黑尸骸,刚刚还灯火辉煌的步行街现在已经在黑暗中空无一人地沉默,血色月光下照耀的城市寂静的像是死去了,两个存在一时无语,远处,消防车和警车的警报声传来。
“我们来的太晚了。”老人声音低声说:“如果早那么十分钟,一切就会完全不一样。”
“没有人能比命运更早,”女声冷笑:“面对不可逆的命运,我们只能等待,然后祈祷。”
2016年1月28号晚九点十五,临杨市乐购步行街发生了一起及其严重的伤亡事故,一辆目击者称没有驾驶员的红色本田开进一家服装店后突然爆炸,引起一场严重火灾,共造成12人死,17人伤,另有路人从附近一辆货车的后备箱发现司机的尸体,火灾现场附近的小巷则发现一名保安的尸体和两名昏迷的少女,其中一名只是轻度昏迷,另一名少女却因为不知名原因全身瘫痪,变为植物人。
对货车的来源警方一直追踪到本市郊外的318国道,在国道边缘的森林中发现了一辆疑似因为车祸驶离轨道并爆炸的快递车,目前森林因为未知原因爆炸的快递车已经引起了轻微的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