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城主看着君红杏的背影,心里就好像有猫儿闻见了腥一般,痒不可耐。
此时,君红杏已经跟着君映月见过了众位宾客,来到了南宫锦的前面。
君映月笑意嫣然的对南宫锦盈盈一福,娇软的声音道:“锦公子,这位是奴家的庶妹,她叫君红杏,来自清河镇天水湾……”
她刻意将庶妹和清河镇天水湾等字眼咬得重了些。
有意无意的,要将君红杏卑微的身份告知在场的所有人。
君红杏跟着她走了这一圈下来,已经看腻了她的表演,也厌烦了这些男人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清丽的小脸已经再无笑意,有些敷衍的福了福,恹恹道:“奴家君红杏见过锦公子!”
南宫锦见她面有倦色,便和声道:“嗯!红杏小姐,你也乏了,入席用宴吧!”
君红杏轻声应道:“是!”
说完,侧身就往女眷的席位当中走去。
君映月好不容易靠近锦公子,原本是想要与锦公子多说几句话的,可是锦公子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在她的身上停留。
她只得讪讪然,跟着君红杏回到了女眷的席位之上。
君家两姐妹回到席位良久,堂中都还有男子往她们这边张望,特别是那枭城主,神色更是垂涎欲滴!
丑男潘思危瞟了枭城主一眼,忽然站起身,击掌叹道:“哎,一群色欲熏心之徒,只知道沉溺于脂粉堆中,若胡人来犯,尔等除了颤抖哀嚎,除了跪地求饶还能干什么?!”
他这话一出,顿时就激怒了堂中众人。
一位中年文士站起身,怒声喝道:“潘思危,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平阳城有枭城主坐镇,有华将军守护,何惧那蛮族胡人?”
华将军仰头灌了一口烈酒,哈哈笑道:“胡人?胡人十八年前就已经被我大汉将士驱逐到了边塞之外,他们若有胆量来犯,我大汉将士定会将他们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归!”
华将军这话说得豪气。
然而,潘思危依旧摇头叹息:“可惜呀可惜,咱们大汉将士的铮铮铁骨已经被脂粉女色侵蚀,而胡人这十八年却是厉兵秣马,养精蓄锐,他们的铁骑一旦逼近平阳城,尔等敷粉男儿,以何相抗?”
众人都看向华将军。
华将军想起麾下那一众迷恋敷粉熏香,追求阴柔之美的将士,不由得沉重的叹息一声,缓缓低下了头去。
君红杏刚刚入座,便听见了潘思危这番慷慨激昂的呃叹。
她神色微震,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堂中奇丑无比的潘思危,心下暗道,难怪锦公子会与这潘思危交好,他相貌虽丑,可是目光和远见绝非寻常儿郎可比!
她想起了前世那场持续了两年的战事,看向潘思危的目光中,便不自觉的多了赞赏与认同。
潘思危大约是感觉到她的注视,忽然侧过身,对她颔首一笑。
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下掸了掸阔袖,双手交叠前拱,郑重其事的又她鞠了一揖!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潘思危的身上,见他对着一个闺中小姐作揖,顿时又都将目光看向了君红杏。
君红杏完全没想到潘思危会再次对她鞠揖行礼!
慌乱中,只得收敛心神,欠身回礼。
主位上,南宫锦将这一切收入眼中,朗声笑问:“思危兄,你因何对一位闺中小姐行礼呀?”
潘思危撩了撩因为鞠揖行礼而垂散下来的头发,然后转过身环视了一下满堂众人,这才回道:“锦公子你有所不知呀!在下立于这厅堂之上,面对满堂儿郎陈述我大汉之危机,我平阳城之危机,可是他们一个个脂粉遮面,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对于在下的陈述无动于衷!而只有这位红杏小姐……”
说到这里,他再次侧身,将目光看向女眷席位中的君红杏,接着道:“只有这位红杏小姐的眼神当中,流露出了赞赏与认同!让在下一见之下,便将她引为知音,所以才鞠揖致意呀!”
南宫锦听了他这番言辞,绯色的薄唇微微一挑,遥遥的往君红杏这边看了过来。
须臾,他浅浅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红杏小姐,确实与别的世族之女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