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安,安璞玉觉得,心中的某一块空虚似乎被一种浓烈的情感和醇厚的怀念所填补。
他不想再失去这个人。
然而召唤之声却越来越强烈,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似是在召唤自己扑向命运的出口。
安璞玉被沈安拉着往白光处前行,自己却无力反抗。
被白光照的刺眼,安璞玉只能眯着眼睛死死拽着沈安,模糊之中,他看见面前的青年回头对他微笑,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恳求——
“记住,永远不要忘记你在这里说过的话。”
——如同那一场场孤独的幻梦一般真实。
安璞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发誓——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绝对不会!
——所以,大哥哥也不要忘记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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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虚灵幻境中醒来,沈安发现自己正睡在安如意家的大床上。躺在自己身侧的是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的安璞玉。而在自己面前的则是一脸担忧之情的赵狐。
没等赵狐开口,沈安先问道:“赵老爷子呢?”
“大师说,爷爷已经重入轮回,投胎转世了。”赵狐的回答声中充满感激之情:“还有那个被你放出来的人,苏长老说他也放下心愿,投胎转世了。”
沈安继续问道:“其他的村人呢?”
赵狐的笑容僵住了一刻,随即道:“他们的肉身都在瘴气森林里。那些在虚灵幻境里被你烧死的人……他们的尸体都已经冷了……至于其他人,他们……他们都不记得虚灵幻境里发生的事情了……”赵狐神情迷茫:“这是不是意味着……再也没有人会伤害我了?”
“不是。”沈安口吻平静,犹如一滩死水。
赵狐的身世如果暴露,那她的噩梦可能才刚刚开始。
沈安从怀中掏出一颗清气丹道:“这颗丹药可以抑制妖气,你先吞服,之后的事情交予我来处理。”
沈安思索着:朱非真没有见过赵狐,暂时可以瞒过。至于卫非花和牧小航,他或许能指示食梦君吞噬他们的记忆。但是金丹后期的苏无忧却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赵狐之事要如何处理,最后可能还要看苏无忧的意思。
“我舅舅……就是虚灵幻境里白衣蓝纹的男子,他在哪里?”
“苏长老之前和安抚村人,现在正在隔壁,和安姨说话呢。”赵狐道。
沈安抬头望了望对门,想起苏无忧和安如意前世的复杂关系,他心不在焉地问道:“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苏长老正说‘我找你找了好久,你为什么躲着我?’。安姨说‘你找我做什么?酿酒方子早就给了隔壁张家,找他们要酒去’。苏长老又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生意能好吗?’”
沈安惊讶地望着镇鹦鹉学舌的赵狐,赵狐得意地挠了挠耳朵道:“我的听力可好了,墙壁对我而言,薄的就像纸一样。”
顿了顿,赵狐又继续传话道:“安姨又说‘我和苏长老无亲无故的,怎么经受的住你的照顾?’,苏长老又说‘怎么经受不住,你对我而言就像女儿一样——’”
沈安突然捂住了赵狐的耳朵,他冲着满脸困惑的赵狐轻笑:“非礼勿听。”
安璞玉还以为两人在玩什么游戏,站上床头捂住了沈安的耳朵。
赵狐觉得好玩,也想要捂住安璞玉的耳朵,但是胳膊太短了勾不着。于是安璞玉胸口紧紧贴着沈安的脑袋把他弯腰往下压,赵狐稍稍伸手,总算是摸到了安璞玉的耳朵,紧紧捂住。
苏无忧此刻从内室里出来,他看着三人的玩闹的样子,轻笑了一下,随即冲沈安说道:“安儿,过来一下,舅舅有事同你商量。”
沈安知道苏无忧是想要同自己商量赵狐之事,他知道赵狐的听力卓越,于是将苏无忧拉到屋外交谈。
两人走了一段路,见四周无人,苏无忧问道:“此次分水境之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沈安反问:“舅舅你又知道多少?”
“马守敬谋杀周独善一事,我虽有怀疑却苦无证据。若不是你找出了周独善的冤魂,我也真不能对马守敬做什么。”苏无忧顿了顿道:“眼下四家的情况非常复杂……”
“能有多复杂?不过是苏家不想得罪马家罢了。”沈安道:“边境封印减弱,现在四家多少都在仰仗马家鼻息,四家之间已经连‘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都算不上了。”
苏无忧笑道:“你想事情也太毒辣了,边境真破了,难道对马家而言能有什么好处?不过彼此留一线罢了。”
沈安刚想开口,却被苏无忧打断:“我知道你想给赵狐一个公道,但是你也知道她妖族的身份太过敏感,你若想要她活着,就不能让她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舅舅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先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但是她是妖族之人却不能泄露。”苏无忧严厉道:“我知你嫉恶如仇,马守敬此刻魂飞魄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他的龌龊事都抖出来,少不了让赵狐对质,到时候她的身份泄露,即便我出面都无法保下她。现在只能如你所说,把村人和弟子失踪一事全部推到食梦君身上,而我会想办法找出让她回到妖族的路子。”
见苏无忧竟然如此为赵狐着想,沈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略有犹豫道:“这样好吗?将赵狐的存在隐而不告,瞒下封印减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