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卿山在聚贤谷有威望有人脉,一走出公堂,十几个生怕被“疯狗”咬上,生怕落入司空大人之手的散修便不约而同围上来。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先登记造册,登完记去后面列队。”
从府军抽调的四个副尉,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张大桌子,摆在广场左侧,开始帮殿下的前锋营招兵买马。十几个士卒扛来一大堆军服和盔甲,一个个兴高采烈,忙得不亦乐乎。
换上军服,套上盔甲,由一个高高在上的修士变成了一个官军小卒。
彭裕真有些后悔,暗暗劝慰自己这只是权宜之计,等过了眼前这一关再找机会开溜。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胜卿山对这帮目无王法的散修太了解了,往府军刚搬来的太师椅上一坐,面无表情地说:“宣军规。”
“诺!”
一个副尉大步流星走到刚整完队的阵前,铿锵有力地宣布道:“大秦军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你等须一一牢记,别到时候掉了脑袋都不知道为什么。本副尉念一句,你等跟着念一句,直到全部牢记为止,听见没有?”
没动静!
换上大秦军服却不像秦军,站得东倒西歪,一点精气神都没有,站住阵边的一个副尉火了,拿起鞭子一边抽打,一边咆哮道:“伍长、什长、队正、副尉训话,你等应该应诺!站直了,头抬起来,看着前面,看着吴副尉……”
“敢对爷爷动手,不想活了你!”
一鞭抽在脸上火辣辣的,彭裕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一把抓住鞭子,就要教训这个不把修士当修士的家伙。
他动作快,车梁动作更快。
闪电般挡在副尉跟前,一刀鞘将他砍出四五丈,嘭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在他视线里,一脚踩住他胸脯:“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胜卿山干咳了一声,不缓不慢地说:“秦侍卫,念他不懂军规,且是初犯,绕他一命。”
“诺!”车梁抬起右脚,让到一边。
大秦官军什么最重要?
军纪!
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不给你们一个下马威,不给你们上上规矩,殿下寄予厚望的前锋营将来怎么冲锋陷阵。
会打板子的不光是里面那个问案的文官,武官一样会打,打得比文官更狠!
胜卿山接过邱菡芸敬上的茶,揭开杯盖喝了一小口,又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诺!”
军令如山,这就对了么,几个副尉乐得心花怒放,带着几士卒凶神恶煞般一拥而上,摁住彭裕手脚,扒下裤子,抡起棍子“啪啪啪”一顿狠抽。
几个凡夫俗子,想挣脱很容易,可是借十个胆彭裕都不敢,车梁板着脸逼视着他,前面还坐着“边军第一高手”,要是胆敢轻举妄动,十个脑袋也不够他们砍的,只能咬着牙挨军棍。
吴副尉从来没今夜这么扬眉吐气过,中气十足地喊道:“听清了,大秦军规第一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刚成为大秦官军的十几个修士猛然缓过神,急忙跟着念,声音从低到高,从乱到整齐,几条念下来总算像那么回事。
“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
大秦军规在聚贤谷广场上空回荡,听得府军热血沸腾,听得几百个散修人心惶惶。这时候,又有一大队官军打着火把涌进山谷。
一大群俘虏被押到广场右侧,五花大绑,背后插着一块写有“乌氏余孽”的木牌子,一边站着一个官军士卒,排得整整齐齐,蔚为壮观。
“熊健,第二排左边第四个是熊健,没想到他竟是乌氏余孽!”
“小声点,不想活了你。”
不认识都会倒霉,认识会倒大霉,或许会掉脑袋。认出其中一个人犯的散修反应过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包括乌泰在内的四个练气境死囚排在最前面,然后是十四个练体境修士,最后是三十多个的先天期死士。全伤痕累累,全浑身是血,看上去好不吓人,一众散修彻底被震撼到了。
他们噤若寒蝉,只敢看不敢吱声,刚涌进来的官军又抬出几十具尸体,一样排得整整齐齐,身前使用的兵器和其它个人物品,全放在尸体左侧,待审案的大人过来挨个验看。
一个独臂将军翻身下马,率领一帮校尉、军尉和副尉快步来到珍宝阁前,朝站在二楼窗口迎接他们的秦风躬身行礼。
“禀殿下,末将龙新东不辱使命,犯上作乱的乌氏哟蚓。生擒四十六人,斩杀五十二人,一众叛逆该如何论处,请殿下决断!”
龙新东,原来真是“拼命十三郎”龙新东。
人的名树的影,这位少一条胳膊的凡夫俗子,比“边军第一高手”胜卿山更可怕,他就是个疯子,对修士没任何敬畏之心。想想一个与炼神真人同等强大的蛮族大祭司,竟被他用几千条人命活活堆死了,众散修便不寒而栗。
“将军幸苦,待回到京城,本王再向朝廷替龙老将军请功。”
功不功,龙新东真不在乎。
现在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替朝廷立威,全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