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是在大秦出生的,从未去过进宵山脉,只听家人说过进宵山脉没有朝廷,只有宗门和修炼家族,远比大秦乱。
有宗门不断崛起,一样有宗门随之消亡。
在此过程中。总会有一大批依附于宗门的修炼家族消失,如果不抓紧时间,或许真会像他说的一样想报仇都找不着人。
她微蹙起黛眉,一脸凝重。刚才那旖旎的气氛顿时消失殆尽。
这个世界上的人,几乎全身不由己,几乎全生活在仇恨中,秦风轻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玉儿。昨晚好像跟你说过,报仇也好,血恨也罢,全是我和你哥这些男人的事,你不用背负太多,你应该高高兴兴快快乐乐。”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叫骂声。
“青云宗老狗,还我儿命来!”
“八荒宗畜生,有种去荒原杀蛮族!”
“铲平破天阁,活捉众妖人!”
“妖人。破天阁妖人,自私自利,背信弃义,滚回洞里修炼去吧,看老天爷让不让你长生!”
“妖人,连人都不做了,来人间做什么?”
“大秦是我们之大秦,不是妖人之大秦,人不做要做妖,你爹你妈作过什么孽。怎生出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畜生!”
“开战,开战,杀了他们,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
骂声此起彼伏,砖头瓦片和雪球满天飞,收拾妖人的机会不多,一些激愤无比的年轻人竟爬上屋顶,接过下面人递上是水甚至大粪,从上面往下泼。
“不许嚷嚷。靠边靠边!”
“把石头放下来,说你呢,再不放下休怪我拿人!”
一旦控制不住就会开战,京军将校严阵以待,后面的人往前跑,沿车驾行进的方向,在仙人街两侧整整站了四排,前面的人开道,后面的人堵截,用人墙护卫二十六辆马车缓缓往前挤。
妖人坐在车厢里,根本砸不到,砖头瓦片和雪球大多落在京军头上,幸好有盔甲,不然不知道会有多少士卒头破血流。
综合司和参军司的十几个官吏,竟站在马车上,用硬纸卷成的喇叭筒,声嘶力竭喊道:“众乡亲,不要激动,宗门前辈是来京议和的,众前辈会以天下百姓为重,不会擅动干戈。”
“街坊们,宗门不全是坏人,同样有好人。我修炼院院士,不及阁大学士黎真人便出生宗门,黎真人大仁大义,大慈大悲,心怀大秦,心怀我天下百姓,他是坏人吗,不是!”
“修部参军司员外郎嵇善,给诸位街坊邻居作揖了,大家伙不要这样,修士亦是我大秦之修士,宗门亦大秦之宗门,血浓于水,岂能骨肉相残!”
“这位大人,你当他是秦人,他不当自己是秦人,如此骨肉,不要也罢。”
“他们不是不当自己秦人,是不当自己是人。”
十几个官吏怎喊得过成千上万彻底被激怒的百姓,车队从窗外过,渐渐地只听见骂声。
齐玉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殿下,殿下,那些人怎么这么安生,被骂得狗血喷头竟然连面都不露。”
“这是京城,不是他们地盘,不敢轻举妄动。”
秦风探头看了一眼,接着道:“来得全是练气境以上修士,全是一帮老奸巨猾的老混蛋,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别说听不见,便是听见也不会放在心上。”
“听不见?”
“谁喜欢被人骂,坐在马车里,布个隔音结界,眼不见为净,耳根子一样清静。”
“看不见也听不进,岂不是白骂了?”
“没白骂,他们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总会忍不住探察一番。再说骂又骂不死人,砖头瓦片一样砸不死他们,主要是让他们感受到我大秦是多么团结,百姓对他们有多么痛恨。感受到在我大秦百姓的汪洋大海中,他们是多么渺小。”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怕了,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心理战。先在心理上击败他们,再消灭他们的ròu_tǐ时会容易许多。”
“真会容易?”齐玉将信将疑。
秦风笑了笑,不无得意地确认道:“当然,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修为相差无几,士气高昂的修士对付心生惧意的修士就会很轻松,或许一个能打两个甚至三个。”xh.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