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蕾拉眼波流动,悠然道:“好啊,这才有点意思,不过这么大的赌注,不能空口无凭,要有见证人,还要有立约文书。”
士兵们只想赶紧赢了好快活,哪还顾得上其他,当即找来会写字的文书,将方才所说一一刻在粘土板上,并按手印为证。
奥蕾拉与众人约定,三局三胜,将方才所玩的花样逐一来过。
第一局赌大小,她看也不看当即开盘——赢了!
第二局猜单双,她想也不想张口就说——又赢了!
众人这才察觉不对劲,一个个再也没了说笑的心情,秉心静气,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只小小的蟑螂身上。
奥蕾拉笑嘻嘻的拨弄蟑螂,选好一只,然后——她又赢了!
“这不可能!”
胖家伙拔地而起:“小贱人,你耍诈!”
奥蕾拉哈哈大笑:“那你倒说说看,我是怎么耍诈的呢?”
众人被问住了,奥蕾拉十足轻蔑一声冷笑:“老实告诉你们,本姑娘从七岁开始就靠这个赢酒钱了,就凭你们这几块料,想赢我?做你娘的千秋大梦去吧!”
白银首饰全部拿回,奥蕾拉笑吟吟的收好文书板:“等回到哈图萨斯,我会挨门逐户去收账的,你们可别想赖啊。”
众人个个面如死灰,他们方才所押的赌注,都是多少年积攒的家当啊,要是就这样输掉……麻子脸一下子跳起来:“不许走!把约板留下!”
他快,奥蕾拉比他还快,一扬手把整个地毡都掀翻了!
“袭击一等女官?好啊!我倒要看看闹出去,王子殿下会不会给你封赏嘉奖!”
麻子脸立刻被吓住了,奥蕾拉冷笑着说:“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据说只要这句话一出,任你是伶牙俐齿,诡辩雄才,都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这句话就是——那又怎么样!”
奥蕾拉不笑了,厉声喝问:“我是奴隶出身,那又怎么样?我是冒充骗过人,那又怎么样?我亏欠阿丽娜,但是没有亏欠你们!你们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取笑嚼舌,在背后说尽风凉话?!”
她扬起手中立约板,冷笑道:“本姑娘不过是给你们上一课,把别人踩扁,最终是要自己倒霉的!你们如果还算聪明,就最好给我乖乖闭上嘴巴,要是再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倾家荡产就怪不得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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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蕾拉扬长而去,有那么一刻,营帐里鸦雀无声,忽然胖家伙一声大叫:“不行!不能让她走!我老婆会杀了我的!”
众人回过神来,一股脑冲出帐外,然而一出营帐就傻了眼——不知何时,工兵队队长费因斯洛已来到门口!
“大……大人……”为首的胖家伙满眼惊惧。
费因斯洛冷眼看众人:“干什么?还嫌自己丢人丢得不到家是么?”
一众士兵‘噗嗵嗵’跪倒在地,费因斯洛声音冷峻:“知道犯的是哪一条军规吗?”
胖家伙早已吓出一身冷汗,颤声道:“聚……聚众赌博。”
费因斯洛立眉瞪眼:“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自己领罚!”
众人暗自叫苦,却只能乖乖起身。
谁知他又接着开口,提醒众人:“这是你们自己下的注,回到哈图萨斯谁敢不认帐,当心我第一个不饶他!”
一群倒霉蛋立刻傻了,好几个人登时大哭起来,众人拼命哀求,费因斯洛却无动于衷。
事实上,他很早就站在这里,是从头到尾看完全过程。奥蕾拉狡猾的伎俩还有那来自乡野的泼辣作风,不知为何竟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发现自己竟对这个新来的女孩,生出一种别样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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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因斯洛是在溪水边找到她的,奥蕾拉独坐在地,抽动的双肩证明她在哭。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输了。”
奥蕾拉止住哭泣,看到他立刻一惊,俯身叩拜:“大人!”
费因斯洛笑了笑:“你是一等女官,不必向我行礼。”
他在奥蕾拉身边坐下,笑笑说:“我对你的看法或许和别人不太一样。你出身奴隶,却对命运心有不甘,总想抓住一切机会改变生活,对于这样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也从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
奥蕾拉立刻忘了哭泣,他在说什么?是她听错了吗?
费因斯洛淡然一笑:“这没什么奇怪,因为我也曾是奴隶,也曾为了生活……出卖自己。”
奥蕾拉一下子瞪大眼睛。
“十年前,我是马特皓妮洁公主府中的一个奴隶,那时公主青年寡居,她看中了我,就让我做了她的……情人。”
费因斯洛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这是比奴隶烙印更丑陋的伤疤,他从不对任何人提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这样自然的说给她听。
“我那时只能劝慰自己这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每天有肉吃,也不用担心再挨鞭子。可是……你应该能理解吧,出卖自己的滋味并不好受。”
奥蕾拉黯然点头。
费因斯洛说:“心情抑郁的时候,我就闷在屋子里做玩具,我从小时候就特别喜欢看工匠干活,看他们如何把一块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