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送到眼前,美莎的确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在埃盖翁留下的手卷中,作为论证观点的依据,不乏谈及到天下诸国的历史人物与大事记。美莎从中挑拣翻阅,最感兴趣的当然是与自己紧密相关的部分,所以,按照木牌标签索引,她首先搬回来的都是与赫梯有关的内容,除了梳理历史,其中很大笔墨就写到了埃盖翁亲身参与的这场埃及之战,由此,便引述出他对于现任赫梯王的诸多感观评述。
作为自幼博览群书的优等生,美莎除了当时各国通行的外交通用语:阿卡德语之外,精通的各族文字语言不下十余种,阅读迈锡尼的线性字母文字对别人是天书,对她则完全没有障碍。翻阅手卷,她最有兴致也是看得最仔细的,当然是谈及到当下尤其是讲到自己阿爸的内容。于是看着看着,某一日灵光乍闪,聪敏少女就忽然发现了其中暗藏的隐秘玄机。
当拼出字词,看清内容,美莎在惊诧之余就必须是赶紧把父亲叫回来了。
“快快快,快让阿爸过来,不管现在有什么事都先放下,别耽搁,快去!”
身边人被搞得不明所以,只是拗不过催促,只好去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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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王匆匆赶回内廷,满头雾水不明所以:“美莎,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她不解释先赶人:“大姑姑,你们都出去,务必守好门窗,任何人不得接近五十步以内,就算是塔纳尔过来找我也让他先等等。”
肃清耳目,当读书室中只剩父女二人,美莎居然好像还不放心似的要起身仔细关好所有窗户,这般姿态已经让凯瑟王察觉到不同寻常,神色因此变得凝重:“到底出了什么事。”
再等转过头来,少女神色只会比父亲更凝重,开口即问:“阿爸,这些手卷是谁写的?他是什么人?在哪里?”
凯瑟王心头一跳,对女儿也不需要隐藏什么,便直言说起埃盖翁其人履历还有留下手卷的经过。
“到底怎么了?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妥么?”
博学少女展开那张发现问题的羊皮卷,指着其中一篇赞美诗说:“阿爸你看,不觉得这篇内容写的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么?”
凯瑟王被问住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异族字母,他根本不认识啊。
“不需要看内容,只要看这些字母的排列方式,是不是就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
美莎提示说:“这些手卷,按照阿爸的说法,有些是埃盖翁的亲笔,有些则是他身边侍奉的书吏负责记录抄写,书吏便不止一个,所以上面的字迹多有不同。但是,不管笔迹怎么变化,其相同之处就在于:既然是手书而成,一行与一行之间,纵列与纵列之间,上下左右的字母就不可能完全对齐,且多有连笔,也就是不可能一个一个字母排列工整对不对?毕竟又不是事先画了格子,再往里填写字母,手书出来的内容从来都是这样的。可是这篇赞美诗却不一样,一行总计200个字母,一个纵列也是200个字母,横平竖直,个个字母都是独立清晰、绝无连笔,且对仗得非常整齐,看看,完全都写成了一个正方形,真真像是画好了格子再一个个填写进去的。”
这么一说,凯瑟王也发现了,还真是啊,就数这篇内容书写得最整齐。
他抬头看过来:“你觉得……这有问题?”
美莎痛快点头:“阿爸是不是应该问,它为什么要对得这么整齐?”
凯瑟王心头一动:“为什么?”
聪敏少女由此展示出自己的发现,指着说:“阿爸你看,这块书写成正方形的诗篇,如果按照斜对角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连下去,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几个字母摘出来,不就是‘赫梯’吗?我也是偶然扫到这个词汇,才发现里面暗藏的秘密。看,就是这样串连,左上角对右下角、右上角对左下角,斜线串联,还有中间的竖向串联,这条纵列,还有这一列……都是可以连成词汇和句子的,摘出来之后重新书写就成了这样。”
她拿过一张自己重新摘写的羊皮,就给父亲念出来:“破解赫梯之书,藏于圆顶墓前,面朝大海的诸王荒丘,复仇女神眼目所望之处,从脚下计量七十七肘尺!”
线性字母串联的语句,凯瑟王一个不认识,但女儿的翻译却着实让他变了颜色。
破解赫梯之书?那是什么东西?!
他心头一紧,一个个字母对着辨认过去,至少能确定从正方形诗篇中挑出来的,的确是这些,排列顺序更没写错。
“美莎,你确定没读错吗?这写出来的……就是这个内容意思?”
美少女托着腮帮,撇撇嘴说:“如果阿爸不信,那……恐怕也只能去求教那些来自迈锡尼的学者了,可是这种内容如果让他们看到……似乎……很不妥吧?”
何止是不妥,是绝对万万的不能!
到这时,凯瑟王真要拍着心口庆幸,还好,这份秘藏玄机是让自己的女儿发现了,若是让别人先一步看到并且破解出来那还得了?万幸说起来,马格休斯带着那一群迈锡尼学者,都是按照手卷内容的先后顺序拿走翻译,还远远没轮到这些最晚书写的部分,要不然的话,他真是想一想都不免背后发凉。
思及于此,为王者的敏感让他立刻意识到危险,不行,那些搬走的部分也必须马上收回来,谁敢保证在其他地方,不会有类同的谜语文章存在?所以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一个来自迈锡尼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