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遭袭击痒痒肉,黛丝乱笑不止分明招架不住,嘴上却还偏要挑衅:“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啊,哪里有错?不妨设想一下,要是哪天美莎心虚气短的走到面前来,见到阿爸就跪拜,呜呜咽咽淌眼抹泪的告罪说‘阿爸我错了,都从来不知道体谅阿爸的辛苦,要操心这么大一个国家已经够忙累,还要为我终日烦恼,实在太不应该。于心有愧、于身有罪,哎呀呀简直罪该万死,女儿真是不安呐,保证以后再不敢犯,就做个乖顺懂事的好孩子,再也不惹阿爸生气了’……怎样?真上演一回,陛下确定自己不会被吓到?”
黛丝一路说,他的眼皮已经开始一路狂跳。想一想……好像还真是哈,真来一回不吓死他才怪,百分百是要认定这小冤家是发了神经、出了毛病,直接论定就是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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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黛丝轻松调笑充当开心果,这个夜晚注定会属于她。几年相处,凯瑟王清楚的知道,黛丝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别看舞娘出身卑微,但她的聪颖丝毫不在大王妃多朵之下。却又比多朵少了一份谨慎,而更多一份率真,所以与她相处才会让人倍感轻松。
还记得黛丝刚刚分娩时,看到落地的是双生女儿,她竟由衷松了一口气,曾经念来的心思居然是:“陛下知道么,我很庆幸生的是女儿,若是王子,我都不知道这份卑贱出身,会否成为孩子一生的牵累,还能否让他在王室中安心立足。”
那时听来,他既心疼又要责备:“说什么傻话呢?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黛丝却不接受:“不用怕吗?我隐约听过在某些地方,好像就是有这种传统的:若双生子是一模一样两个王子,那就必要扼杀其中之一,防的就是从这份难分彼此的模样而来,日后有可能出现的隐患。这种事别说会否成真了,只是想一想都难免让人背后发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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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丝能够让王越来越疼惜,正是发源于此——即使模样作风并非太多相似,但很多时候,她的确就是能令王想起逝去的爱人。她的看透世情与豁达,尤其在宫廷中更属难得。女人堆里是非多,然从她口中说来,竟能一下子变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不需要再计较什么。
“总说宫廷里多生坏女人,心毒手狠,彼此不得相容。但其实要我看,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坏女人呢?也无非各人都会有各自的一份不得已。你觉得她坏,或许只因立场不同,或许反过来在对方眼里,自己也是一样的坏。就说陛下自己吧,在埃及人眼里,我王陛下难道不是一个十足的坏蛋?”
这般论调,立刻引来王的哈哈大笑,必须必的点头应一句:“嗯,有道理。”
此次出席赫尔什亲王的葬礼,黛丝本也是起意要去的——即出身伊兹密尔,旧主过世,她于情于理都应该有所表示,只是被王一票否决。
“心意可领,但真去了却实在很麻烦。你自己想一想,到了伊兹密尔,你是该行家奴礼,还是王妃礼?若以家奴出身论,理当拜旧主;但以王妃论,却是他们所有人都要反过来向你奉尊礼节,这才是问题:你去了,会让伊兹密尔的子弟,都难免处境尴尬。”
黛丝想想觉得有理:“还是陛下思虑周全,那好吧,我就姑且在这里奉上一份哀悼。”
他说:“放心,到时候美莎会替你说清楚的。”
到现在,一场出行闹了个愤愤而归,凯瑟王头疼之际也是下意识的要找援兵了。
“你这么聪明,有时间也真该去劝劝那丫头,越大越不让人省心,胡闹出圈都敢和埃及人凑到一堆去,这怎么行啊。”
谁知黛丝却说:“不能劝。”
他闻之一愣:“为什么?”
聪慧女人捂嘴乱笑:“陛下是没经过这个年纪么?十几岁,正是最叛逆的时候呢,越不让干什么才偏要干什么,是这个道理吧?说得多了当心才要适得其反。本来么,若不提不问,说不定过几天自己就丢在脑后了,可若当成一件要紧事似的再三叮咛,为此紧张兮兮的,那恐怕才真要较上劲。美莎的脾气陛下不了解?到时候,怕就怕纯粹是为了和阿爸赌气,也要找上埃及人,是变本加厉的更要纠缠不清了。”
凯瑟王眉头拧成疙瘩,承认有理却实在不想接受:“不能劝?”
黛丝悠然反问:“换作陛下自己少年时,别人劝了就会肯听么?”
他立刻痛快闭嘴,再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