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深处,特招鲁邦尼与狄雅歌关门密谈,此刻王正在算计的对象,就是迈锡尼。
听清王的担忧,鲁邦尼对此深表赞同:“不错,这个埃盖翁既然是迈锡尼王身边的首席幕僚,更与阿法斯随侍出征,可见必是王储阵营里的中坚心腹力量。他的理论,也必然要对其产生深刻影响。这场劫掠,算是让迈锡尼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头,同时,也更是为他们提供了一种打开视野的思路。海外劫掠,获利惊人,若以此为开端竟是上了瘾……今天是劫掠埃及,却谁敢保证不会有一天,也跑到我们的海岸来做强盗?既然信奉世间万物皆‘斗争’,更称战争是万有之王,那恐怕,他们不会介意把任何人当作目标。”
狄雅歌对此亦有同感:“听裘德说过,对于由王任命的埃及战场最高统帅,这个阿法斯在作战过程中就已经露出种种不服不忿的苗头,还有撤军汇合以后,据说来到陛下面前也是多有抱怨……”
鲁邦尼冷笑接口:“可不是?你是没有亲眼看到,这个阿法斯,最耿耿于怀就是没能让他如愿踏进埃及王城,出口第一件事简直就是变相在给裘德告状了,抱怨身为最高统帅,他实在不该那么早就决定撤军,如果能再多坚持几日,底比斯跑不了就是他的囊中物了。”
狄雅歌满目荒唐:“他的囊中物?莫非全忘了都是我王提供的机会,他才能有今天?”
鲁邦尼说:“所以啊,这就是信号!他今日作为同盟受益者尚且如此,如果今后真的和我们之间出现利益争端,你觉得这种家伙会念旧情?会有什么客气可言么?”
凯瑟王出于习惯的动作,随手把玩着戴在拇指上的戒指印章,就如同是在把玩天下各方强权的变换与对比,低声沉吟:“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未来之王,再配上有智慧的幕僚的头脑在身边辅佐,那会是什么局面呢?”
沉吟片刻,他低垂眼目宣布决定:“搞掉他!既然已经露出不识相的征兆,这样的人,怎能再容他有机会登上王位?”
这也是今天,王特别传召鲁邦尼和狄雅歌关门密谈的原因,庞库斯幽灵的负责人,这一回,是必要把不见光的力量都充分调动起来了。对一国之王来说,除了要对付眼前的敌人,还有一大不可或缺的功课,就是灭除潜在隐患,是要把日后有可能出现的威胁,都及早发现并扼杀于摇篮。
鲁邦尼明白了王的意图:“这样看来,与迈锡尼之间的蜜月期,是要到此结束了。”
谁知王却摆手,一声嗤笑:“话也不能这么说,交好么,还是可以继续交好,只不过是要明确合适的对象而已。”
现在,凯瑟王所择定的合适的对象,就是爱洛尼斯的母亲——科林斯王妃。
当年一趟远来探亲,连梅蒂都看得清楚,更何况是王?他早就一眼判定,别看爱洛尼斯头脑简单,但她那位阿妈,却绝对是只不折不扣的精明老狐狸,所以现在,对于准备进行的事,才是最理想的选择。
“记得吧,科林斯王妃也是有儿子的,爱洛尼斯的亲哥哥。”
听王耳边布划,鲁邦尼真要调侃起这份无以复加的奸诈。
“嗯,有印象,好像是叫塔纳托斯对吧?王子排序第四位,但因科林斯王妃本人出身不高,又是侧室,这位塔纳托斯王子,无论地位影响力,都远远无法与阿法斯这个王后嫡出的正统继承人相比。”
狄雅歌也明白了:“但他终究是王子,这才是重点!这场远征,在迈锡尼一方都是由王储阿法斯一手挂帅,因行事绝密,几年来连科林斯王妃都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她的儿子自然也就被排除在外,并没能捞到机会,参与进这场劫掠盛宴。”
凯瑟王欣然点头:“当初没让他们参与进来,都是出于最实际的需要:战事为大,若在那个时候引入王子间的相争,再闹出乱子耽误了正经事可就不好玩了。”
狄雅歌微微一笑:“不错。那个时候将之排除在外,是为了保证战局需要。但是现在,情势却又已经变得不同。并肩作战时,需要的是最有能力的王子,而要保证日后长远的海岸平安,需要的却是最能听话、最可放心的同盟者。而以后者衡量,这个阿法斯显然就是非常不合格了呀。此战大捷,获利丰厚,等他回到迈锡尼,那就是当之无愧的国家第一功臣了,无疑是要大举提升地位和影响力,并且同时,连他那位生母,迈锡尼王后,都免不了是要跟着一同沾光,这恐怕……不会是科林斯王妃乐见的局面。所以陛下才准备要从这里下手了。”
凯瑟王满眼风凉:“宫廷里的女人,一旦斗起来,绝对要比男人狠多了。要打赌么?科林斯王妃这只精明老狐狸,只要帮她烧起这捧野心,她若不把阿法斯母子都一同置于死地才叫怪事。”
的确,要灭除潜在威胁,这就是一条太奸诈的捷径,鲁邦尼越想越乐:“对,让他们自己人从王室内部下手,肯定要比我们的人直接出手容易多了,成功的机率也大得多。扶持科林斯王妃一脉,后院里是夺王后宝座,朝堂上则是夺王储之位,如果日后,是由她的儿子继承王位,那对我们就是最乐观的局面了,从此后这个同盟的可靠程度都是再不会动摇,足可放心。”
凯瑟王悠然补充:“还有更重要的理由:科林斯王妃的儿子,四王子塔纳托斯,正因为他没有参与这场远征,即便日后也有心来一场海外劫掠,根本没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