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凯瑟王带走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再也看不见,侍卫才放开执戟。这下,爱洛尼斯慌了神,她不明白王怎会突然变脸,并且还放出如此狠话,这是什么意思?
身边,女官俄狄斯气急败坏:“殿下,我就劝你这样不合适,张口要狮子,不是明摆着要和美莎比肩吗?”
爱洛尼斯气不过:“就算和美莎比肩又怎样?我的孩子不配吗?”
俄狄斯快急死了:“我的殿下,你怎么不明白,重点不在孩子而是你呀!美莎是王后嫡出,现在陛下这种态度,分明就是解读成:是你要一心与王后比肩,这恐怕才是症结!内廷里谁不知道,已故王后阿丽娜就是不容触犯的禁区!想当年伊芙米尔觊觎王后宝座是什么结果,你都忘了吗?”
爱洛尼斯急哭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俄狄斯心思飞转:“还是先等一等吧,现在追过去不会有好结果。”
等,爱洛尼斯徘徊在宫室,一颗心像掉进油锅。回想这些年,她任性也好耍脾气也好,真惹毛了和她发火是有的,但今日态度却太不同寻常。他甚至不看她一眼,不说一句,直接带走孩子,简直就像忽略了她的存在。这种冷漠和轻描淡写放出来的选择题,才是让人心房战栗的惊恐。
等,那是一种无法言述的煎熬,然后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却始终不见孩子回来。爱洛尼斯坐不住了,说是去看狮子,也没理由看到这么晚啊。追去王后·宫殿,孰料竟被女官拦住不得进门。
爱洛尼斯更惶惑:“你干什么?陛下说带吉雅和玻瑞阿斯来看狮子,我是来接孩子的,这么晚了也该回去了。”
大姐低声叹息:“他们姐弟的确在这里,但是不必回去了,从今后就在此住下。陛下明言,说这里有他们想要的狮子,算是为孩子满足心愿。还有,未得王令,殿下不准入内,即便在庭院中碰到,也不准近身百步以内。”
爱洛尼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算什么意思?我不能见我的孩子?”
大姐着实为难,却只能告诉她:“是陛下说……狮子和妈妈,只能二选一。”
当确定不是开玩笑,爱洛尼斯顷刻间激动难自制,开始不顾一切往里冲:“那是我的孩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让我进去!”
王后卫队死死拦住快要发疯的女人,大姐纳岚一个头两个大,算是给她透个底:“陛下动了大怒,说王室子嗣不容许被教坏。所以……严令如此,还请见谅。”
爱洛尼斯这下真傻了,哭到撕心裂肺,大声呼唤吉雅还有玻瑞阿斯,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她的孩子呀。
大姐连声劝阻:“殿下还是先回去吧,千万不要再吵闹了,否则……只怕反而会更糟。”
女官俄狄斯首先听明白,生拉硬拽也必要把爱洛尼斯先拉回去。
“放开我!你想造反吗?我不走,我要我的孩子……”
爱洛尼斯哭到泣不成声,俄狄斯却坚持将她拉回宫室:“殿下,先不要哭,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对不对?你没有听明白纳岚的意思吗?陛下十有八九还在王后·宫里,若是再被吵得更怒,那只会更糟糕啊!”
爱洛尼斯一万个受不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夺我的孩子?!”
俄狄斯脑筋飞转,努力从大姐纳岚的言辞中汲取信息,皱眉说:“殿下不要忘了,那同样是王的孩子!这番恼怒就是从要礼物上来。小王子才只有两岁,平白无故他怎么会想到要狮子?这摆明了都是大人教的,是你这个阿妈教的!让兄弟姐妹之间去攀比相争,这会是他希望看到的吗?虽说在这宫廷里,只有吉雅和玻瑞阿斯是你的孩子,但在王那边,则所有孩子都是他的,这是完全不同的立场,有哪个父亲会希望看到儿女之间不和睦呢?说教坏孩子,岂非就是从这上面来?”
爱洛尼斯整个人都慌了:“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俄狄斯说:“认错!当然是要诚心认错,寻求王的谅解!此番架势非同小可,能做到这样绝就肯定不是寻常怄气,如果不能让陛下尽快回转过来,那恐怕……恐怕真的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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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节气,月桂开花。大王妃多朵知道,这当然要预示着喜事,而且,既然出在她的庭院里,这喜也必是要落在她的头上。爱洛尼斯被骤然夺子,不可一世的气焰一下子就被打下去,现在就算想让她威风,大概也威风不起来了吧?
多朵指尖滑过眼前一摞金币,嘴角挂着甜甜浅笑。要说这一局,谁又能把她牵涉其中呢?首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能如愿达到目的,这才叫完美对不?那棵提前开花的月桂树,打着闹虫害的名义,是提前很长一段时间就被围起来了,所以,谁也看不见其中真相。每日在帷幔之中加火盆暖温,精心浇养足施肥,想提前开花纯粹是个技术问题。事实上,早在几天前,满树的花就已经开了,偏要等到那一天才卸去帷幔报惊喜,就因为那一天是玻瑞阿斯的生日啊。就知道把王拽来,看见这景,就必会想到最爱花草的黛丝。公认的妖精来了,小吉雅也肯定要来找阿爸去给弟弟过生日,凑在一处,才好让王欣赏小丫头的表现不是么?
多朵实在清楚,什么样的妈,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孩子,爱洛尼斯日常挂在嘴边的那些咒骂之词,她的女儿如果学不到才是笑话。先让王憋了一肚子火再去给玻瑞阿斯过生日,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