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到极点,小美莎看着脚下城市,还有远方望不到尽头的原野,皱着眉头嘟囔起来:“要有信物美莎才会认识我呢,可是,她会认识阿爸吗?”
乌萨听不懂:“信物?什么信物?”
“好了,乱问什么?整天都没有安静的时候。”
看顾在一旁的大姐连忙打断,向着小公主做一个噤声的手势摇摇头,嘘,不能再说了哦。
是,和阿爸的约定,没有忘。小美莎不再吭声,撅着嘴很郁闷的一个人走开。
今夜,依旧无眠。对迦罗来说,夜晚总是显得格外漫长。睡不着,而即便是勉强睡去,也是逃不开的梦魇。静静长夜,身边人都已进了梦乡,一切都安静极了,然而,在极致静谧中,迦罗却听到了什么声音。起初,她还以为是错觉,仔细倾听就皱起了眉头。奇怪,怎么回事?
挣扎想起身,立刻惊醒躺在枕边的大姐——太多的担心忧虑,这些日子,大姐早已养成习惯与她同睡,尤其深夜寸步不敢离。
“阿丽娜,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大姐一醒来就习惯的紧张,迦罗摇摇头:“我怎么听见美莎在说话?你听到了么?”
美莎?
大姐一愣,莫说这个时候小娃娃早就睡沉了,就算还醒着也是在隔壁卧房,远远隔着过道门廊,就算说话也不是在这里听见呀。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可除了寝宫内外宫仆们沉睡的鼻息,哪里有半点声音呢?
“是错觉吧,没人说话呀。”
不,她的确听到了,不仅是有呢喃低语,而且……好像还夹杂着抽泣的哭声。迦罗坚持要去孩子床前看一看,大姐陪护着一同起来,欲叫醒身边仆人却被她拦住。
“不用了,你陪我去看一看,没必要再惊动更多人。”
于是,大姐扶着她走向美莎的房间。卧病太久,迦罗已经很多日子不曾走出过寝宫了,穿越过道门廊,实在不算远的距离竟走得格外吃力,摇摇晃晃,夹杂沉重紊乱的虚弱喘息,若没有大姐用力抱扶着,或许随时都会软倒下去。
进门时,在此专门看顾小公主的嬷嬷婢女们,也都歪歪斜斜全都睡死过去,转过流苏帐,随着距离拉近,大姐才暗吃一惊,到这时她才听清,本应早已睡熟的孩子竟真的在说话,而且还夹杂着委屈的哭声。
“为什么看不到了?不是我不想去呀……”
此刻,美莎坐在床帐里,咽咽噎噎还在擦眼泪。看到此景,迦罗惊疑不定:“美莎,你在和谁说话?”
听到妈妈的声音,小美莎转过头,脸蛋上还挂着大颗泪珠子,伸出小手指向不远处的窗台,可是,那里却什么也没有。
“老婆婆……咦……”
一转眼,孩子发现片刻前还在说话的身影居然不见了,也分外惊奇起来:“老婆婆,刚刚还在那里的,她来找我……”
她说谁?
迦罗的脸上在一瞬间没了血色,极度的恐慌,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美莎,不要吓唬妈妈,你说……谁来找你?”
孩子完全不懂妈妈的恐慌,纯粹实话实说:“一个老婆婆,她来告诉我,没有机会了。她说,金星就要升起,错过这一次不能去森林,今后都再也见不到美莎。”
大姐一颗心掉进冰窟,直觉浮现的声音只有两个字:完了!
仿佛身体中全部的氧气都被抽走,行将窒息。迦罗呼吸急促,碧绿的瞳仁都因这无以复加的彻骨的恐惧而放大。大姐勃然变色:“阿丽娜!”
没有回应,她什么也听不到了,骤然眼前一片漆黑,迦罗就地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