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兹密尔攻防战,因太阳落山而暂告终结。拉美西斯后续上阵为时已晚,由赛里斯牵制争取时间,西塞亲王已成功击溃埃及包围圈的北部阵地,战车队随即与王子汇合。至日落时,埃及军有效作战力量均被拦截在城池以南,伊兹密尔自此脱离围城险境。
然而,彼此的较量并未因夜幕降临而止息。刺探与反刺探在高地密林间悄然拉开,熟悉地形的主人分明不打算再给埃及哨探任何机会,能够观测城池的地点无不遭遇埋伏偷袭,不要再说刺探军情,能走运活着回来的家伙都已经没几个。
“四王子赛里斯,能和凯瑟·穆尔西利并称双鹰,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面对众将忧心,拉美西斯反倒显得格外平静,察看利塔赫的伤情居然还有心开玩笑说:“总算没让这家伙坐上埃及法老,比起让他不动刀就能杀人,现在能有机会砍他,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他笑意昂然提醒众人:“赛里斯重新现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们要看清一点,从现在开始,南方战场再也不可能得到哈图萨斯的任何支援!没有情报,没有补给,四王子重归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让他们彻底陷入孤军奋战!甚至比孤军奋战更糟糕,是将面临哈图萨斯倾尽全力的围剿!”
拉美西斯悠然道:“对哈图萨斯那个铁列平二世,这个王子是比外来入侵者更加可怕的威胁,他宁可拼上大半国土不要,也必然要先除他而后快!”
副将库布卡迟疑道:“可是将军,这个道理……他自己应该最清楚吧,将军认为,他会如何应对?”
拉美西斯咧嘴一笑:“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要解决困局,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打速战。是在短时间内取得卓著战果,以至于让埃及国内那些见风转舵的王室贵族心生怯意,让底比斯的权力中心出现分化的声音,才好给法老陛下施压。哼,让埃及主动退兵是他唯一的活路,也一定是他此刻正在满心盘算的事。”
契格飞动容道:“要打速战……就一定离不开骑兵!”
拉美西斯点点头:“所以说啊,赫梯骑兵跑到哪里去了,裘德和费因斯洛,让两大猛将同时遁形,想来任务不简单,必须尽快找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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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美西斯很清楚,数月来赫梯守军是无序应战,因此也是名副其实的被动苦战,到了现在,纵然王子回归能带来一时的斗志高昂,但无论人员物资都消耗甚重,实在已到了人惫马疲的地步。因此他非常想看看,四王子赛里斯,他能有什么办法在万般不利的境地中打开局面!
八九天下来,伊兹密尔攻防战陷入僵持,赫梯的行动与其说是应战,不如说是周旋。王子出战虽然勇猛,却从来不见对埃及大营发动猛攻。随着时间推移,拉美西斯已然看出他是在拖延!这不是好兆头,他在等什么?赫梯骑兵?!
到今日已经是第十天,南方战场硕果仅存的五千骑兵依然不知下落。拉美西斯知道,凭赛里斯此刻的处境他是拖不起的,能让他采取这种行动,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在为骑兵争取时间!他也因此更加肯定骑兵肩负的任务必定非比寻常!
“或许……就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找不到答案的时候,拉美西斯决定不再等待,不管真相如何,他都不能给赫梯完成布署的时间!
“明日一早发动总攻,务必在天黑前拿下伊兹密尔!”
召集众将连夜会商攻城布署,契格飞有些迟疑道:“夫人还在他们手里,如果发动总攻会不会……”
拉美西斯暗自一叹,摇摇头说:“不必管这些了,赢得战争比什么都重要。”
制止众人再说,他实在不愿再讨论这个问题。就在全心商讨作战的时候,前方哨探忽然送来消息。
“将军,赫梯据守山林的伏兵都不见了,前往那些高地观测城池都没有任何阻拦。”
“不见了?”
众人闻之动容,拉美西斯立刻前往察看,真的无人阻拦!站在理想地点观望城池一览无余,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城头整齐排列的士兵,然而整座伊兹密尔城,竟不见半点灯火。
步兵总长苏利文动容道:“将军,要不要派人去探探底?真是太奇怪了!”
拉美西斯思忖良久,摇头说:“说不定就是想引诱我们深夜行动,当心有诈!”
满心疑惑中等到天明,伊兹密尔城却一如深夜中的死寂,无人出战!甚至外围防线都不见士兵!拉美西斯这才吃了一惊,不多时有哨探慌张来报,说出来的话实在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草人?!伊兹密尔城头密集排列的士兵竟然是草人?!苏利文派兵奔至城下,发现各处城门居然都是洞开的!传令四个步兵团潮水入城,整座城池竟已是空无一人!不见官兵,不见百姓,粮饷库空了!兵械库空了!守城重武器均遭破坏!伊兹密尔赫然已是弃城一座!
拉美西斯这下惊呆了,这怎么可能呢?昨日还在与他奋战的王子军团,怎会在一夜间消失无踪?还有满城的军民百姓,要撤空一座城池是多么繁杂浩大的工程?拖延……难道赛里斯周旋十日,竟是在为撤城争取时间?
不!这绝对不可能!弃守都城会带来多么负面的影响,赫梯军才刚刚鼓起的士气,岂非又要因此丧尽?拉美西斯断定这其中必定保藏诡计,因此变色道:“撤出来!所有人立刻撤出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