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罗冷然一笑:“直说吧,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无亲无故,无国无家,还有……”
她看看手腕:“对一个自己选择结束的人,死,也没了分量,所以你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敢不听话?所以你想接受,又不敢轻易点头,生怕我一去不回,或者再回来的时候,是带着这群人来抢你的王位,是这样吗?”
达鲁·赛恩斯被噎住了,是,他动心了,因为眼前的困局实在只有这个女人才能解围。可是,正因为相信阿丽娜对那些人的影响力,他才没法下决心,一旦脱离他的掌控……风险难料啊!
僵持的时刻,门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是狄特马索!他风风火火跑进来已是一脸惊慌,大声道:“陛下,不能用神判!万万不可啊!”
众人变色,亚比斯霍然而起,什么意思?难道是……
狄特马索转过头已扑向迦罗:“阿丽娜!快!救救裘德吧!带上鹰葬石他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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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堡陷落,裘德并没有死!因为这一点伊赛亚实在没猜错,达鲁·赛恩斯,他现在的确是急需武将来辅佐他。五花大绑押赴王宫,面临困境的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为我效命,是你唯一的活路!”
冷君子目光如火,狠狠淬一口,一句话不说。
达鲁·赛恩斯命令他说话,裘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和畜牲讲话!”
在场的哈坎苏克都勃然变色,大声道:“羞辱国王,你是存心找死吗?”
裘德根本不看他,只对篡位者冷冷道:“不,我说错了,我不该羞辱牲畜,任何一头猪马牛羊都会比你更有心肝!能对兄弟下那般毒手,你根本是畜牲不如!连地狱里的魔鬼都要被你比下去!”
达鲁·赛恩斯咬牙恨声:“我奉劝你还是想清楚,一意孤行的结果,只会把你在西里西亚所有的家人一同带进地狱!”
裘德一字一句回敬他:“做尽无耻勾当,你以为自己就不会下地狱吗?想再添一笔灭门血仇?好啊,我认了!除非你永生不死,否则等你下地狱的那一天,向你讨债的无数冤魂就足够组建庞大军团!但愿你不要到那时才知道什么叫后悔!”
他被押下去了,达鲁·赛恩斯万般气恼下,他就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两个王子再如何出众,他们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不接受事实还能怎样?为什么他们这些做臣下的偏偏就是硬着脖颈,一个比一个顽固?他们就这么想死吗?
想用,用不了!杀了,又未免太可惜!狄特马索据理力争时,至少有一句话他是认可的,如果把得力的武将全都得罪光,那还能靠谁去守卫疆土?!埃及人、亚述人,还有那些不安分的米坦尼旧势力和巴比伦叛匪,这些问题该怎么解决?他辛苦争来的王位,总不能还没等坐热就连国家都丢了吧!
真的,在收服武将的问题上,达鲁·赛恩斯实在拿出万般诚意,让御医给裘德治伤,还亲自到牢房试图游说。可换来的却是迎面一口浓痰。他的忍耐被逼出底线,因此最终,他带着十足报复的成分通过元老院做出惩罚性决定——神判!送上鹰葬石,让神明定生死!就在迦罗回归的次日,元老院宣布这一决定,而彼时狄特马索还在奥斯坦行宫苦苦守候,直到此时才赫然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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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难以置信的瞪向篡位者:“又是神判?你好像非常喜欢这种方式呢?你相信神明?相信他的公正?如果你发自内心笃信这一点,还有可能睡得着觉吗?”
达鲁·赛恩斯竟很坦然的说:“是,我相信!难道你们不相信吗?”
他想了想似乎有了主意,开口说:“元老院已经宣布的判决不要指望还能撤销!这样吧,我们不妨打个赌,经过神判,如果萨鲁门特·裘德能平安走下鹰葬石,他的罪责自然一笔勾销。而你刚刚所说的建议,我也答应你,就让你作为使节,止息内乱,你接受吗?”
此言一出亚比斯已经勃然大怒,厉声道:“自古以来,从没听说有人能从神判中活着回来!这分明是要置裘德于死地!”
达鲁·赛恩斯微微一笑:“谁说的?摆在眼前,狄特马索大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他看看迦罗,风凉道:“说不定你这次还能拿出什么大家没见过的武器,谁敢保证奇迹不会发生?一句话,接受还是不接受?”
迦罗目光冷峻:“我没有理由不接受!因为我比你更笃信万事都会有公正的判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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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救王子的五百膘骑顺利进入赫尔什亲王的领地,得到讯息的亲王风火赶来迎接,可是看到王子那一刻,所有人都要崩溃了。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四王子赛里斯啊!西疆旧部无不痛彻心扉,西塞亲王土伦当时就传令调兵。
“他妈的,国王军那些混帐狗贼,战场上见死不救还在背后插刀,现在又把殿下害成这样?!和他们拼了,这笔血债要十倍百倍一万倍的讨回来!”
群情激愤中,大姐忽然发现凯伊不见了,她……
糟了!大姐气急败坏,连夜策马北上追赶,终于,在到达哈图萨斯前她找到了凯伊!
“站住!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凯伊早已经哭到没有眼泪,此刻只用毫无感qíng_sè彩的声音喃喃道:“裘德还在那里,我不能放他一个人。他活着,我救他;他死了,我给他收尸、给他报仇、给他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