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坐着没事给几个老客户打问候电话,咦,老沈怎么说你去了他那儿,还问他借车借司机什么的,还连夜跑到海市,接走两个莫名其妙的人?”
包奕凡一听脸色大变,当时只是借车去探视。想不到于心不忍花钱将人接了出来,后来都来不及与老沈细细嘱咐,想不到被妈妈歪打正着打了个时间差,事情就有这么巧。“嗯。有这事,回头跟你说。”此时安迪正贴在他身上,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脸也黄了。
“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跟一个疯子搅一块儿,你连夜把人接到海市干什么?妈妈不放心啊。你这么重视这件事,我越想越糊涂呢。”
“我资助那孩子多年,有点儿感情。这回那孩子得病,我索性把他妈妈带上,一起到海市看专家门诊。这几天我会住在安迪这儿,顺便趁机把安迪的生活安排好。妈你不用替我担心。出去玩的行李准备好没有?一定要准备几套礼服。”
“知道了。你现在跟安迪在一起?”
“嗯,准备吃晚饭。家里开饭了吗?”
包太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吃饭吧。”就果断挂了电话。
安迪这才敢出声,“全完了。”包奕凡也皱起眉头,他熟悉妈妈的脾性。从妈妈不拖泥带水地挂断电话来看,妈妈起疑心了,而且矛头直指安迪,必定追问到底。
“完了,我昨晚说过,我会被你把人带走的决定害死。我还是百密一疏,百密一疏……”说到这儿,安迪还是理智地止住,但满脸惊惶地看着包奕凡,所有的责备都已写在脸上。就是因为包奕凡昨晚那个愚蠢的决定。
“你先吃饭。我立刻联系老沈。”
“不用了,你妈肯定已经从老沈那儿了解到所有,要不然她不会打草惊蛇。我只有一个主意,你回去你妈身边吧。要不然她迟早会把我抽筋剥皮。为了你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包奕凡很想说。事情交给他,相信他。可他说不出口,这件事本身就是他搞砸,不管安迪信不信他,他也没脸说出要安迪相信的话。“给我三天时间,处理这件事。你暂时别作其他决定。好吗?”
“我完全不指望你妈能偃旗息鼓。她完全不可能接受我。一个疯子的女儿,疯子的外孙女,还可能生出你的小疯子儿女。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击退我,让我身败名裂,把我赶出我赖以生存的业界。而且,我不排除她会把我逼疯。并不一定是她有意把我逼疯,而是我本身脆弱,不堪一击。我不会拿这件事冒险。”
“给我三天。如果三天内解决不了问题,我……会做最有利于你的选择。”
“三天……”安迪茫然,“一个小时就可以天翻地覆,何况三天。你走吧。这屋里凡是你的东西都带走,我躲阳台上等你离开。请原谅我的不堪一击,这是遗传,我除了过度自保,别无他法。”
包奕凡已经感觉到安迪全身的颤抖,他抱紧她,不让她走开,她的颤抖她的担忧和害怕,他完全感知。这个一向太强悍的女人,此时才让他有真实的感觉,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爱不再彷徨无依。“我这就订票,明早回。我爱你,我会竭尽全力弥补我的过错。一定给我三天,别逃跑。求你。”
“如果我说,我要用这辈子剩余的优质生命来赌你的要求,你还敢求我答应吗?我又敢跟你赌吗?你还是走吧。”
“从我们交往第一天起,你一直在把我往外推,我一直以为我哪儿做得不对,今天我才明白你一直害怕有这么一天。我刚才在车库跟你说,你要学会开单子给我,我们现在开始着手做这件事。我们坐下来谈,你对此事考虑得比较多,我们将如今面对的最大难题拆分,寻求最优解。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在一起,也是我们的共同目标。”
安迪根本听不进去,极度焦虑如三昧真火,烧得她焦头烂额,“水,放我喝水。再透个底,我一向神经质,一紧张就离不开水。行了吧?放开我吧,对你最好。”
包奕凡只知道安迪手不离水,越紧张喝得越多,想不到也有讲究。但他没放手,他知道这一放手就意味着永远放手。他将安迪拥到厨房,看着她大口大口贪婪地喝水,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托住杯底,担心安迪那两只发抖的手捧不住水杯。他终于见识到安迪失控的一面。那么苍白,那么柔弱无助,令人彻底心疼。
“你需要我!”包奕凡肯定地说,将空杯从安迪手中拿开,放桌上,又倒满水,“你需要我!”他像一个慈父抚摸婴儿,耐心地安抚等待,等待安迪情绪平复。
安迪又抓起水杯,她养了三个多月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她脸,垂入她的茶杯。她极端不耐烦地甩头想甩开头发,可越甩越乱。包奕凡伸手,帮她将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夹到耳朵后面。安迪扭头,几乎是阴恻恻地直勾勾地看着包奕凡。包奕凡哭笑不得,“我这么不值得你眷恋,动不动就可以轻易放弃我?”
“你这话诛心,我迫不得已接受你,迫不得已放弃你。”
“ok,刚才是激将法测试题,测试结果表明你已恢复平静。别走开,我到阳台打个电话,跟我妈谈谈。”包奕凡施出人肉包子大法,握住安迪脸深吻半天,才拉开阳台的窗帘,但关闭通往阳台的落地门,两眼关注着屋里安迪的动静,给妈妈打电话。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