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楠望着他优雅离开的背影,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已经跪了下来,就是爬,她也得爬过三年。
陆楠最后一次见他,是十三岁,是他要走的那一天。
黑色的奥迪车停在别墅门外,他拉着行李,不疾不徐从那扇黑色的铁艺大门后走出来。
蹿高的身形单薄清瘦,眉目清朗,嘴角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黑色绒毛。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折射出近乎透明的质感,好看得让人炫目。
陆楠坐在自己家的围墙上,晃着腿目送他上车离开,此后很多年再未想起。
只是那一天,她心里的目标变得更加的明确——成为他那样的人。
“图纸有点问题,先回酒店。”厉漠北去而复返,拿走她手里的刨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味反复的做模型,浪费时间又浪费材料。”
陆楠的回忆被打断,脸上闪过一抹细微的难堪,背过身拍掉衣服上沾的木屑,走去放置材料的地方,拿回自己的行李和电脑。
厉漠北先出了门,步伐沉稳。
陆楠拖着行李出了佛寺,车子已经停在路旁。
车窗半降,厉漠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在阴影里透出几分寂寥,安静目视前方。
阳光有点晒,他的手随意搭在车窗上,指间的烟蓄了长长的一节烟灰,似乎许久没抽。
陆楠看得有些失神,摇了摇头从容走下台阶,拉开副驾座的车门坐进去。
低头系安全带的瞬间,车子发动,厉漠北温和但不掩陌生的嗓音飘过来。“这边的项目要跟到下月中旬,你需要什么,待会自己去买。”
“好。”陆楠点了下头,神色淡然的望着前方。
厉漠北没在说话,平稳的握着方向盘,偶尔侧眸看她一眼。
途中,手机有电话进来,他随手戴上耳机接通。“找到问题了,晚上见面说。”
挂断电话,厉漠北忽然问陆楠,会不会开车。
“会。”陆楠没有看他。
“晚上有应酬,是文物管理局的领导,你负责开车。”厉漠北说着抬手看了下表,公式化的语气。“以后每个周末之前之后,我们的关系是同事。”
陆楠没什么情绪的偏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他。“先生不需要一直提醒,这样,会让我以为,您在迫不及待的想。”
“正常生理需要。”厉漠北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意识收紧力道。“你这样,我也会以为是激将法。别忘了我们是夫妻,相互取悦在很大程度上,是种情趣。”
陆楠脸上的笑容凝固到嘴边,心里一下子泄了气,扬起下巴正回自己的脑袋,假装无所谓的拿出手机玩游戏。
厉漠北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漆黑深邃的眼里藏着些许笑意,把车开到酒店门前停下,拔了车钥匙下去,绅士的帮她提行李。
房间在陆楠来之前已经开好,跟厉漠北的房间紧挨着。
陆楠放了行李,背着笔记本电脑,跟他一起去了隔壁。关上门,陆楠把电脑打开,问了下施工图在哪,顺着他手指的位置去拿来展开。
厉漠北倒了杯水,喝完倚着电视柜,神色莫辨的看着她。“有过几个前任?”
“先生工作时间问私人问题,是在身体力行,告诉我您公私不分么。”陆楠波澜不兴的抬起头,漆黑明亮的眼,一瞬不瞬的迎上他的目光。“还是,让我来您的房间原本就出于私心。”
“榫卯的地方不用子角梁,而在老角梁前面加一段弦子戗,把图纸修一下。”厉漠北放下杯子,直起身去把窗户打开。
陆楠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低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咬了咬牙,找到图纸上的大样,拿来铅笔做了标记,跟着把电脑放到茶几上,打开电子图纸进行修改。
厉漠北在窗边站了一会,转身坐到沙发另一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登记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原来先生对自己定的规矩,喜欢朝令夕改。”陆楠头都没抬。心里却有些打鼓,他是不是认出了自己?
“那你是怎么打开我家门外的信箱暗格?”厉漠北的视线从屏幕上方瞟过去,落到她发红的耳朵上,微微勾起唇角。“你很热?需不需要开空调?”
陆楠头皮发炸,握着鼠标的手抖了下,轻飘飘的丢了一句话过去:“我天赋异禀。”
厉漠北没在说什么,虽然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也没想往深里琢磨。她是盛教授带的研究生,跟许承洲是同学,会开也不意外,就是心情愉悦的有些过分。26岁还这么不经逗,却又在他面前摆出一副经验足足的样子,有点意思。
父母催结婚已久,眼看外公的身体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近一次下病危通知单,是在一个月前。他们更是火急火燎,恨不得一天24小时他都要去相亲。
他对这事没多大兴趣,娶谁不是娶,于是做了妥协。发小听了他的想法,一开始嗤之以鼻,后来见他是认真的,也开始上了心。
拿到陆楠的资料,他跟她通过一次电话,马上确定就是她了。
毕竟,想找个协议结婚,不能有感情还要过夫妻生活,并且身家清白的女孩,还是有点难度的。
而陆楠,她符合所有的条件。最开始的通话,她甚至比他还要冷静几分。
她说:我的要求只有一条,钱。
余光见她的脸似乎都跟着红起来,厉漠北眼中光芒乍现,忽而玩味的笑了。
他不报任何希望的婚姻生活,似乎在往一个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