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腿脚不便,所以林天泽很容易就跟上了他的脚步。
“你跟着我干嘛?”陆成警惕地看着他。
“一起走吧,进村子里休息下。”林天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了笑道。
或许是林天泽温和的笑容,陆成并没有拒绝,他转过身自顾自地摘野菜去了。
林天泽笑了笑跟上,有时也帮他一起采摘。
两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屯里走去。
林天泽看着他一瘸一瘸的背影,有些感叹。
如果林天泽今天没有来到,那么今天对于陆成来说,就是一个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了。
因为陆成不止一次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绝望后悔,他也不会这么清晰地记住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故事老套凄凉,可能会在很多地方听到类似的事情,但若不是亲身经历,就绝不会体会那种痛心绝望的感受。
王家屯,顾名思义,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王姓人,而陆成他们家,属于外来户。
山高皇帝远,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就容易滋生几个恶霸混混。
但比这更悲剧的就是恶霸混混还当上了这里的村支书。
王明顺就是这样一个人,欺行霸市,强买强卖,敲诈勒索,无恶不作。但就算这样也没有人能够扳倒他。
一来王家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辈分却是老高,在这种封建落后的山区是很看重辈分的。二来王家明团结了一班以他为首的混混团体,用蝇头小利控制他们,给了村民极大的震慑力。三来他和村里的几个大户人家都有相关的利益链,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所以他的地位比较稳定。四来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挺注意细水长流的道理,每次敲诈勒索都不至于让人活不下去,所以村民们能忍就忍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嫁给了镇长的姐姐,哪怕村民去镇里去举报也只有被乱棍打出的结果。
要说他在村里的权力有多大,看看村委会几乎都是他的家人就可以看出了。
平时吃拿卡要那算是正常,贫困人家下来的低保名额他都会死死掐住,所有的钱都会流到他的口袋,政府下发的养猪补贴也都是他经手。家里没有一头猪他都申报上去去领个上百头的养猪补贴。
就算拿了这么多,他依旧不会满足,人心总是贪婪的。
对于王姓村民他可能还会有所收敛,但是对于外来户,他就没有这种心思了,特别是陆成家这样只有一个老妇人两个小孩的情况下。
用雁过拔毛来形容他就再合适不过了。
陆成现在住的房子算是他前好几代人买的地基承建。
但是就是在今天,王家明就会带领一群混混来陆成家里,以该地为达贡屯集体所有为由,向他家里索要钱物。
这不是第一次,上次王家明遭拒后用水泥砖堵住了陆成家的大门,并扬言,如果拿不到钱,就做好滚出王家屯的准备。
陆成家的妇人虽然性子软,说好听话乞求,她想妥协但是实在凑不出钱。
而陆君陆成两姐弟性子颇为刚硬,虽然年纪小,但是那些混混过来欺负她们,他们就敢拿着菜刀去恐吓逼退他们。
虽然林天泽没有见过陆君,但是在陆成的形容中他姐姐是一个亭亭玉立、英姿飒爽的山间少女,如同山中的精灵一般。
他们的胆量气魄有余,但是能力却稍显不足。
那些混混恶霸怎么会被你小小的一把菜刀给吓唬住,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过给他们一次机会了,这次还是不识相。
姐弟俩一下子就被按到在地,陆成的头上挨了一棍子昏迷了好几天,他们一股脑儿上去就开始砸家里的东西。
陆成母亲,在推搡中脑后着地现场就流了好多血,过后两三个小时就走了。
母亲离世,弟弟昏迷,家中徒留陆君一个少女在处理后事。
混混也知道出了大事,向王明顺汇报了事情,而王明顺却大手一挥,满不在乎。
陆君可不是那种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她擦擦眼泪就走几小时山路去镇里告状去了。
告状并不是没有任何反应,镇上应对很及时。
第二天就派人来拉走了母亲的尸体,说是要检测死因,还死者一个公道。
然后时间一天天过去,弟弟没有醒来,镇上也毫无音讯。
她咬咬牙再次闯进了镇政府的大门。
这次接待她的人员就明显没有这么客气了。
他让她在寒冷的过道等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有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自称是镇长秘书的人接待她。
她以为自己等到了公道,但其实她只等到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陆成这段日子在昏迷中,他所了解的情况只能从姐姐只言片语的遗言中得知。
对方的答复是她母亲是过劳病死,镇上考虑到你们兄妹还小,就帮你们火化了,也不要你们钱,让她收拾收拾回家好好安葬。
王家顺的无所谓和满不在乎就是来自与此了,有个当镇长的姐夫,他的胆子当然会大很多。
林天泽能想象女孩所经历的绝望和痛恨。
她毕竟不是一个普通女孩,性子刚烈到让任何人惊讶,既然政府都信不过,那就自己来呗。
她拿出了家中仅存的积蓄买了一把尖锐的杀猪刀,磨上一夜,留了封遗书,就上王家顺家拼命去了。
女孩毕竟弱小,她没有冲到王家顺身前,就被他身边的混混一拳打趴下,然后就活生生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