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王维的《相思》是尼莫学会的第一首唐诗,因为这首诗的名字,他记得格外清晰。
忽然被打断的诗,他没恼,只是对一旁若有所思的陆相宜抱歉笑笑,“见笑了。”
陆相宜的目光化在了酒里,弥漫着醇香,她摇头视作不介意,心中却有了一丝清明。
来人是陆老太,由阿秀跟着,拄着一根与拐杖,流苏披肩,碧玉发簪,总是银丝盘发也脱不了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与优雅。
对陆老太的到来,陆相宜似乎一点儿也不诧异。
她赶忙上前扶,“奶奶,您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让人去接你。”
陆老太笑得温和,拍了拍陆相宜的手背,一步步朝尼莫走去。
“亚斯先生,久仰大名。真是后生可畏啊!”陆老太不失大者风范,一袭妆容也找不出任何瑕疵。
尼莫眼底划过深究,却没忘礼仪,“陆老太太那才叫巾帼英雄,我这只是小小匹夫啊!”
听着尼莫能把中国话说得这样顺畅,陆老太同样惊讶,止不住点头,“当年我和你父亲见面的时候,你还在英国,没想到他会找这样一个小娃,真是慧眼独具!这是我怎么比不上的啊!”
尼莫笑得客气。
一旁陆相宜扶着陆老太,听不懂陆老太的话中意,陆老太扯了扯嘴角,没继续说下去。
陆老太此番前来或是再明显不过,为了与法国合作,陆氏已经准备了太长的时间,作为老一辈领导人,她当然在意。
特别是,这位...尼莫,其实不是亚斯先生的亲子,而是养子。作为毫无血缘的养子却能压下悠悠众口稳坐歌斐酒庄少东的位置,可见,他的手腕也是不俗的。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尼莫,是英国人,是从一家名叫糖心的孤儿院领养到法国的。
于是,陆老太存的心思或许也并非光是来公司看看。
果然,一阵先聊后,陆老太不光是夸了尼莫年少有为,还顶下陆相宜东道主的位置,大邀他去陆家一叙。
陆相宜大惊,“奶奶,你...”
要知道陆家常年冷清,完全是因为陆老太不愿陌生人来家做客的啊!
所以,邀请尼莫来家做客,可能是令陆相宜最吃惊的事情了。
尼莫承袭了国外开放之风,不懂婉拒,加上他听说陆家就像一个中华宝库,也很想去看看。
他大方答应,“既然老太太邀请,我一定去!况且,我和你们家二小姐是故人,我也很久没见她了。”
话音刚落,陆相宜倏地看向陆老太。
“那恭候亚斯先生光临。”陆老太波含的深意正如她几十年沧桑,并非陆相宜这等小辈所能看透的。
“老太太叫我尼莫好了,别客气。”
......
所以,一通电话打到了陆相思的手机上。
是清晨,陆相思跟慕以辰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久违的懒觉,却被这恼人的铃声打断。
真讨厌!
陆相思的脑袋在慕以辰胸前拱了拱,毛茸茸的脑袋在慕以辰胸口蹭的刺痒难耐。
他箍住陆相思乱动的身子,从床头柜拿了手机。
慕以辰尚算清明的眼眸像是刮过了一阵风,把里边所有的睡意尽数吹去。他握着电话,却没有接的打算,许是在揣摩来电的用意。这才让手机一遍又一遍得响个不停。
虽说是好听的纯音乐,陆相思依旧是不耐烦。
挥着手,差点打着慕以辰的下巴,“关掉,吵死了,吵死了。”
她撒着娇,像一只赖皮的小狗,就是不睁眼睛。
慕以辰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是相宜的电话。”
陆相宜这三个字在陆相思耳里就像一枚定时炸弹,又或者说,姐妹俩都是彼此的定时炸弹。也不知道彼此的秘密,什么时候会爆炸。
所以,在慕以辰说完的那刻,陆相思彻底醒了。
纯音乐混着震动让她掌心酥麻。
她费力的睁开眼,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接了起来,“姐。”
她说的很平淡,再这样风平浪静的清晨就像窗外的风吹拂着轻纱窗帘那样简单。
姐妹俩说得不多,约莫两分钟的样子便挂了电话。
因为那颗定时炸弹,陆相宜与她疏远了不少,这多多少也让陆相思有些不好受。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把电话丢在床头,陆相思抱着抱枕闷闷地说,“晚上我回家一趟。”
“家?”哪里才算是家?
慕以辰眯着眼看她,显然,他又在用自己的方式探究着她的内心,这让陆相思有些不好受。
免不了抱怨,又推开他的脑袋,“你别用这种渗人的目光看我,我可不是小白鼠。”
慕以辰捉住她的手,放在唇下呵气,“那你也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有时候,陆相思对于某些事是喜欢闷在心里的,她是有双重性子的人,一个欢乐,另一个则是悲伤。
快乐不是随意的,可悲伤却能在一些小事情上暴露无遗。这也是慕以辰习惯性探究她的原因。
陆相思看着他,解释,“我说的家不是这里,也不是唐糖那边,是陆家。”
“那也算家?”慕以辰噬笑一声。
陆相思很不满他这种拽拽的态度,“那好歹是我出生的地方。”
“你出生是在医院。”
“......”好..你赢了。
陆相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陆家对于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