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曹大师的中年矮胖男子拉着我到了距离项目部不远的河边,笑眯眯地看着我,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让我浑身发毛。
这家伙,不会是取向有问题吧?
“孙小友,大致情况我之前已经听吕楼说过了,不知道这几天情况如何?”他终于收起了那副猥琐的样子,开始问正事了。
但孙小友这个称呼还是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大师你还是叫我孙阳好了。”我把这几天工地上的情况简单给他说了说,又和他说了那天和谢老板一起去找张老根的事情,最后把从保安和许有德那里听来的故事都告诉了他。
“原来还有这种过往……出人意料,真是出人意料啊!”曹大师的眉毛挑动了一下。“这么说,这件事情里最关键的人物就是张老根,但从那天之后就一直都没有人见过他?”
我摇了摇头。
曹大师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是准备拜访一下这位前辈高人的,也罢,稍事休息一下,我们上山看看吧。”
上山……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种魔咒,但又推脱不过去。
对于妖魔鬼怪这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因为它们过于虚无缥缈,又没有应对的办法,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很难让人生出仇恨之心来。
因为根本就没有办法报仇啊!
好吧,也许我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完全的普通人了,但仅仅是能够看到它们,对于我来说只是雪上加霜而已。
也许更糟糕了。
如果说第一次吕大师找人带路上山时我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浪漫主义的色彩,希望自己能够如同电影中的主角那样大发神威把怪物干掉。那经历了那次近乎全灭的陷阱,亲眼目睹了牛五脑袋在我面前爆掉的恐怖景象之后,那为数不多的勇气和梦想早已经彻底熄灭了。
现在我所想的,只是怎么远离这样的事情。
“大师,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非要再去惊动它们呢?大家各干各的,和平共处不是很好吗?”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毫无说服力地说道。
“自古人妖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辈修道之人,岂能有这样的苟且之念?”曹大师的笑容突然收了起来,正色看着我说道。“照你所说,这地方的妖物作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想和它们和平共处,它们却未必愿意和你相安无事。修道之人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如果我们放任不管,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更多人死于非命?你又于心何忍?”
我没有想到猥琐男竟然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强烈的突兀感竟然让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刚刚入道,道心不稳情有可原,不过在小玲那丫头面前,可千万别再流露出这样的想法了。”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丫头最是嫉恶如仇,听到你这么说,不用大耳刮子扇你才怪!”
我很想告诉他我和那个假小子吕小玲没什么关系,但他却已经转身走了。
而且我什么时候入道了?
曹大师带了四个大箱子,打开之后,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种各样的符咒、瓷瓶、法器,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在项目部门口设坛做法,烧了四五种符,又给了除了我之外的每个人一个木制的护身符,让他们贴身带着。
“大师,那我求的这个?”谢老板不由得问道。
“要是求心安的话,戴着也没有关系,不过真没什么用就是了。”曹大师答道。
谢老板的脸色再一次难看了起来,不过我们汉人的一个显著风格就是什么事情都宁可信其有,什么神什么佛什么菩萨都拜一拜,礼多人不怪。所以他们还是没有动原来那个花钱请来的符,而是把几个东西都挂在了一起。
“我们上山吧!”曹大师说道。
第一站是二标段,曹大师准备去那边也设坛做法,给留守在山上的人一点保障,顺便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曹大师,你怎么不穿道袍呢?”他路上拿着罗盘一边走一边看,走得很慢,这倒是让我感觉没那么累了,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起来。
“我一开始学的是风水堪舆之术,后来才误打误撞学了点阴阳术和奇术,不算是天师,只能说是阴阳先生。”曹大师却一点儿也不介意,一边看罗盘和周边的山形地势一边对我说道。“吕楼其实也是野路子,只不过多学了些道术,便以天师道传人自居。不过你可别在他面前这么说,要说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他的性格其实有点跳脱,不过比起吕大师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虽然可信度上差了很多,但却让人感觉比较好相处。
“大师你在看什么?”
“吕楼之前和我说了他的一个想法,你们挖开的那个地方和后来被袭击的地方都建了几乎相同的坟,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布下的局?听了你说的那些事情,我现在也比较倾向于这种看法。”曹大师不厌其烦地向我解释着。“古代人入葬时比现代人更加讲求风水,但普天之下的龙脉就只有那么多,天地之间的元气运势又不时发生变化,想要找一个百年、乃至千年都能福泽后代的吉穴委实不易。于是便有些堪舆师入了歧途,以邪法强夺天地造化,在山川之间布下阵法,并且在其中镇压一些妖祟邪物,以此来获得上风上水。”
“你们这次所遇到的情况,很可能就是这样的邪阵。”他突然有些严肃地说道。
“那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