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如绸,月光清浅掩映其中,远山青树朦胧,萦织如黛。
沈飞清穿好衣裳,起身推开了窗,一丝冷风进来,拂起她的发,同时,更传来东边院子里的尖利嘶喊。
低低浓浓,又尖尖锐锐。
“小姐,好像是大小姐的院子里出了事。”奶娘披着衣衫,在门口禀报。
沈飞清面上浮起一丝冷笑,须臾,拉开门对奶娘吩咐道,“作为一个好妹妹,我是该要去看看的。”
奶娘点头应是,看向沈飞清的目光越发晶亮。
……
沈冰雪的院子里,此时,丫鬟婆子乱了一堆,有几个已经抚着满是血的手腕倒在了地上,剩余的也个个神色慌乱,将沈冰雪护在身后,而正前方,院子门口,沈冰心戴着面纱,拿着一把尖利的匕首,恶狠狠的看着沈冰雪,声音尖利,“我的好姐姐,敢做为何不敢当啊。”
沈冰雪一边吩咐人去请周氏,一边站在丫鬟婆子身后,面色不慌,神色不乱,“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大半夜的,拿着匕首闯进我的院子,是想以刃弑姐吗?”声声夺利,倒显得沈冰雪在夜风中更加楚楚可怜。
“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你怎么能这么对大小姐呢,怎么能……”
“滚。”沈冰雪此刻只着中衣,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温媚动人,虽然戴着面纱,可是面纱下那若有若无的伤痕还是显得触目惊心,此时,她脚一踢,便将上前来劝的一个丫鬟给踢了边去。
丫鬟吐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
沈冰雪见此美眸轻蹙。
“呵呵呵……姐姐倒是好做人,弄得这些个奴才也这般听话,就是不知,若有一天,你也将她们毁了,她们还会如此待你?”沈冰心突然怪笑,那声音似乎来自地狱,让听的人只觉心间发凉,发冷。
今晚的沈冰心太异常了。
沈冰雪满是警惕,这样的沈冰心她也从未见过,就算那日,因为万婷婷之事,她已然怀疑她,并言辞针对,且从醒过来至今,也未责难过她,难道……她的心里面突了突,她做得那般隐蔽,她断然不该发现才对,可是今夜见她行事说话,显然已知晓某些事情,只是这状态……
“妹妹,有话好说,你我姐妹同出一母,如何要弄得这般境地。”沈冰雪语声放柔,身子却往后退了退。
沈冰心却是一声冷笑,“有话好说,那你给我的药里下东西毁我容貌时,可有话好说?”沈冰心一步步逼近,因为她是二小姐,是嫡女,更何况手里又拿着刀,那些丫鬟婆子自然也不敢当真上前如何,只能是拦着。
然而,沈冰心却突然痛声哭了起来,“我的脸毁了,毁了,这疤痕这辈子也消不掉了,你满意了,你不就是想嫁给闵王爷吗,为了怕我和你抢,竟然狠毒于此。”声声指责与痛苦,让整个花香荼蘼的院子里,竟然鸦雀无声,有胆小者,竟然抱着肩膀,身子都不敢动了。
这样的二小姐,太可怕了,那近乎狰狞的眼神,以及那近乎嘶吼的声音,真的好吓人。
沈冰雪眸中突然闪一丝杀意,对着身旁的近身丫鬟轻点了点头。
那丫鬟领意,手抬起……
“我要杀了你。”突然,沈冰心一声怒,拿着尖利匕首的手直往沈冰雪冲去,那不管不顾,一幅要置其于死地之态,所有人都吓得呆怔当场。
“住手。”丞相一声断喝,其身后一个身影一纵,在空中一拿一点,便夺了沈冰心手中的匕首,与此同时,沈冰雪晕倒在来人的怀里。
同一时间,沈冰雪身边的丫鬟垂下了手。
沈拓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沈冰雪,眸色极沉,须臾,又看向沈冰雪,眼神复杂,却是没说话。
“这是怎么了?”周氏自丞相身后走出来,同样看着沈拓怀中的沈冰心,面色抑沉,“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夫人……”
“母亲,是妹妹想要杀我,还道说她面上的疤痕是我所害。”沈冰雪突然制止了其身旁丫鬟的话,上前几步道,不卑不吭之间,也有少见的怒意,“我与妹妹感情一向佳好,且方才妹妹的情绪极有问题。”
“到底是二小姐有问题,还是大小姐有问题,这又谁说得准呢。”冷不丁的,一句微带嘲讽的话自院门口响起。
周氏朝身后看了一眼,面上当即有些难堪,却还是极力挂起一丝笑意,“妹妹,这大半夜的,你还没有休息,是丞相府住不惯。”
“丞相府大半夜的,喊打喊杀,还是两位一向让人闻名的乖巧小姐,姐姐认为,我能睡得着吗?”周嫣此刻走了来,语气不善,面上却是挂着得体的笑意,在她身后,跟着她从尚书府带来的两个丫鬟,与两名嬷嬷。
周氏没有发怒,面上依旧挂着笑容,“瞧妹妹说的,谁家没有一些闹心事,孩子大了,自然是有主见的,争执再所难免。”
丞相为周氏的识大体感到满意,人却走了过去,二指放于沈冰雪手腕探了探,半响,松开手,让沈拓将沈冰心扶了回去。
沈拓当即抱着沈冰心离开。
“是啊,妹妹想来是因为伤未好,心情烦躁才会如此冲动,待明日一醒,自然是后悔的,让姑母担忧了。”沈冰雪此时整理好情绪,自丫鬟身后走了出来,姿态端雅,莲花生姿,无一丝慌乱与焦躁。
周嫣细看了一眼沈冰雪,不过三十多岁保养娇好的面上挂着莫名的情绪,突然似想到什么轻轻开口,“冰雪果然是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