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息静得让人几乎窒息,也让院子里守着的人心悬高起,神色冷峻。
“所以?”屋内,沈飞清仰着头,她此刻距离宁明熙很近,近到只要她稍一抬头就可以亲吻到他水天一线完美精致的下巴,近到,可以看清他露在空气中玉色一线脖颈上细细的血管微动。
她看了很久,很久,心跳正常,面色正常,神色愧疚又复杂。
不是说谎。
明白了。
“宁明熙,你混蛋。”沈飞清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一如其人静,静雅如玉,清透如仙,话落之际,人已转身。
“啪。”门一开一合之间,已经碎裂成两半,在这空寂的夜色中,掀起拔动心湖的力量。
“小环呢。”沈飞清对着院子里看着她突然出来,然后又目不转睛看着她身后那一堆狼藉的明一,锦绸开口。
“小姐,我在这里。”一道细而低的声音在院子一角响起,小环已然走了过来,看着沈飞清,又看看她身后破碎的门扉后,那个欣长绝世的身影,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开口问。
“受伤没?”
小环怔然一瞬,摇头。
“那我们走吧。”沈飞清很干脆。
“飞清小姐。”锦绸上前一步,却是自袖中拿出一个玉瓶,递给沈飞清,“这是……”
沈飞清看着锦绸,又看看一旁此时望着月色,背对他而站的蔺晨,却是摇摇头,“不必了,就此,两不相欠吧。”沈飞清扫了眼院子四周,近一个月前被她所毁的院子,如今花枝繁盛,地板整洁,丝毫看不到当日被她所毁的痕迹。
“未婚妻,多么可笑。”沈飞清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又一顿,然后,转头看着宁明熙,声音不温不淡,“之前那个戴面纱的女子来找过我,现在看来,定也是你的相好之人。”
宁明熙一直岿然不动的身形在听到沈飞清这句话时轻微一动,面色似乎白了些,细薄的唇瓣轻微一抿,然后,沈飞清已经带着小环瞬丝毫不再停留的离开。
院子空落,风声静寂,明一看看的明六,明六看看锦绸,锦绸看着蔺晨,而后,蔺晨又看向屋内的宁明熙,看着宁明熙身子一晃,就这样倒了下去。
“世子……”
“宁明熙……”
声声急呼,终是被清冷的夜色划离。
……
沈飞清带着小环飞得很快,任清冷的风刮在脸上,只觉得浑身的冰冷也比不得此刻心湖的僵冷,其实,不过是在锦绸将盆落地时方才醒来,也只模糊听到耳边说什么,靠近她,就是在找死,其实,说起来,她真的什么也没听到,一直以来,都知道宁明熙有事瞒着她,所以想着,趁此机会,让他和盘拖出,让他在她面前不用那般神秘,让他既然能在危险之际相救于她,对她可以倾心相交,结果……
她听到什么,多么可笑的,未婚妻。
未婚妻。
“小环,你听说过宁世子与南延国的公主有婚约吗?”风声呼呼中,也难为小环受得住,听着沈飞清低沉的声音,半响,点点头,“很久以前听说过,说是自小就定下的,但是拒说是口头承诺,所以也无人再谈,而且,那日琉璃殿上……”
“想来,他是找到了。”沈飞清叹一口气,想到方才宁明熙那温淡而疏离的表情,心头钝钝一痛。
小环看着沈飞清没有动容,却甚是动容的表情,眸光闪闪,咬咬唇,却是不知如何说了。
之前小姐带着她从那青楼飞到高空,身后传来热浪,她便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发现到了宁王府,正惊诧不已又担心小姐之时,一个丫鬟告诉她,小姐好好的,在世子屋子里,她便找了来,而之前屋内的声响不算大,也不算轻,好像也没避着任何人,也无人阻止她探听,所以,她自然听得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虽然,她搞不懂小姐的事情,搞不懂,宁世子这个传闻中可望不可求的人物与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多少也猜出些,而且她知道,小姐虽然外情风清云淡,万事皆不在心,总是给人镇定从容,万事不慌的表象,可是,现在心里是很难过的,所以她很乖巧的没有说话。
一直飞了约莫一柱香时间,沈飞清这才带着小环停下,没有进到丞相府,而是在丞相府的大门口旁的一条巷子里。
巷子里两边大树撑着,此时正停着一辆素简小轿,轿帘里此时里面坐着的人一览无遗,而轿子里原人看着沈飞清,只这一眼,整个面上都布满阴寒。
“我还以为你成了失败的牺牲品,没想到,竟然还活得不错。”沈飞清语声嘲讽。
沈拓看着沈飞清,面布阴霾,“是啊,真是把你小看了,我想全天周的人都被你骗了,娇弱?手无缚鸡之力?好欺好辱?”沈拓紧咬着牙,“沈飞清,你今日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身手不错不说,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力量助你逃生。”
那么大的力量,沈飞清面色不变,心头微动,原来,宁明熙并没有暴露,也对,他如何会暴露,他自然有法子,成功救得她之时,还能全身而退不被人发现和猜疑。
“不过,不是听说阎阁阁主杀人不眨眼吗,你给他惹了这般大的麻烦,他就这般放了你回来……”说话间,沈飞清眸光一挑,看着沈拓的身旁,那个正靠着轿壁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沈冰心,“还允许你把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给带回来?”依她看人的力度,那个风情妖媚阳刚男可不是这般仁慈的风格,那是外表温情的像朵花,内里一定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