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因着宁明熙的话自然更静,宁王爷,那是如何一个风华超绝让人景仰敬重的人物,十年前,却死于疫病……
且,今日事情太多太急,先是有人谣说看见四小姐与人私会,结果四小姐却出现在冷宫被蛇围攻,然后说看见四小姐私会的太监暴毙,一切真相大白,再是皇上要给景靖赐婚,景靖当众扬言除了沈飞清谁又不娶,以为这些事已足够领他们心伏起疑了,接着又是一连串的重弹让她们的心脏开始回旋,皇上给宁世子赐婚没什么,丞相府五小姐求婚也没什么,年大小姐主动请婚也没什么,结果,这还有更重磅的,于世人而言,虽然孱弱,却似坐于云端,风华出众的宁世子竟然已经订有婚约了。
连皇上都不知?
金龙高座上的皇上目光也越见发沉,一时没了声。
沈飞清知道,有了宁王爷作主这一句,就算是胡说,可是皇上和皇后也不好再赐婚了,可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了,看宁明熙那回忆的表情,太温柔,太真诚,可不是作假啊,还粉雕玉琢,有多粉,有多玉,还可爱,可怜没人爱,还大声嚷嚷着要嫁予他,真不知羞。
“定立婚约都有凭证,病秧子你可有?别莫不是为了推拒两位女子的痴心而于这里是好心,可是也要考虑考虑年小姐的心意啊。”一旁景靖却适时的出声,一幅为年韵儿打抱不平之态。
而此时年之韵早在方才宁世子说有婚约时,人便如定针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闻景靖之言,也看向宁明熙,“宁世子,我心仪你,想要嫁给你,一切都出自本心本意,你就算不喜我,也万不能搪塞我,景小王爷说得对,订立婚约都有凭证,你若是拿出凭证,我自然死心。”
宁明熙对于年韵儿神伤的小脸恍若不觉,看也不看她,眸光飘出大殿,看着外面似水般迷离的月色,有些远有些轻有些晕,随后轻摇了摇头,一句话轻轻吐出,“没有凭证。”
年韵儿面上一喜,“那……”
“凭证已随父而去,但是婚约不变。”宁明熙的句婚约不变,年韵儿一张红润的小脸立马面得青红青红,眸眶含雾,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宁世子你既然不知其何人,也不知其长什么样,这又无凭证,若是一日找不到,你不就要一日独守着。”皇后看一眼年韵儿,显然不忍心。
宁明熙却是温和一笑,如玉生光,眉目雪融,“君子当以信为首,自不可违备。”
年韵儿却灼灼的看着宁明熙,从头到尾,这个人就连拒绝都没看过她一眼,心头似被人猛抽一把,眼眶一红,心神一定,“宁世子既然有婚约,我也不强求,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也很平常,我身为永昌侯府嫡女,自是知这个理,大不了,他日,你若寻到她,我准她为平妻,若是……”年韵儿一语惊破四座,众人还未回过味来,便听其顿了半响又道,“若是她不愿,做妾,我也甘愿”。
这下,大殿里是真的鸦雀无声了。
让贤已是德容,平妻已是大度,这,堂堂嫡女,竟甘愿做妾?
连皇后都惊诧得面色怔住,自古以来,说是男子三妻四妾,可是有多少女子能够和睦相处,大度使然?甘愿让贤?
沈飞清也被年韵儿的话惊了惊,没曾想素日看着可爱精巧爱闹的女子,这心一旦认真了,竟然认真到什么都不计较的份上了。
“胡闹,韵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当哥哥我不在,你是永昌侯府的嫡女,宁世子已经有了婚约,你竟然还要如此低作。”年之正冲着年韵儿咆哮,哪里还管什么殿前仪态,吼年韵儿之时,看向宁明熙的目光似也淬了火。
可惜,他的火淬不出去,因为宁明熙从头到尾,连看都没有看向年韵儿,更何况于他的目光了。
“哥哥,我就是喜欢宁世子,是我愿意的……”年韵儿终于流下了泪,说话还还看向宁明熙方向。
大殿里光亮如昼,琉璃珠辉蝢然,更衬宁明熙人如静玉,耀耀生辉。
“唰。”剑光一亮,年之正看着一向任xìng_ài闹如今却这样红着眼圈儿作贱自己却仍不得对方一记眼色的年韵儿,又看看不动于然的宁明熙,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柄剑,竟然直刺向宁明熙。
剑势如虹,倾闪即至。
沈飞清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满殿里的人,包括宫娥太监都被这突然一出给吓得惶然不知所何,张大个嘴,又闭上眼,硬是没发出声。
“哥哥。”年韵儿大惊,竟然挡了上去。
“韵儿。”年之正大急,可是剑势已出,收势不得。
“住手。”皇上同样怒吼。
“碎。”
剑身突然碎裂,与此同时,三道轻响,擦过年之正的耳翼钉在支在大殿里的盘龙柱上,入木三分。
酒杯。
玉佩。
铜钱。
景靖收回手。
六皇子垂下手。
闵流月微微一笑。
所有人如释重负,却又同一时间的,不敢大喘气。
再回观被攻击的对象,却见其依然那般云淡风清的坐在那里,若不是地上的剑矢碎片,以及盘龙柱上所订之物,众人都要以为才的生死命悬千钧一发,不过是一场幻觉。
可是众人都没忘,方才千均一发年韵儿舍身相挡的动作。
皇上没说话,皇后也没说话,所有人都不出声,却都只看着宁明熙。
“三妻四妾?”半响,宁明熙这才将目光定定的落在年韵儿身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