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洵冷静下来后,开始揣测苏政息心中她到底算是什么。
亲自抚养大,能替他排忧解难顺道还能在年纪够了后给他当夫人或是妾侍的童养媳?
如果是这样,那刚开始苏政息什么都瞒着她,她就能理解了,反正他也不缺这么个手下,干脆养起来培养一下感情,再强迫她用以身相许来报恩,这样想也算是顺理成章。
可是后来为什么又突然对她改变态度呢?
难不成是移情别恋了?
她很希望是这样,不过就从目前苏政息看她的眼神来说,不太可能……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如果她能早一点想起她与灵曼的对话,能在灵曼死前去找灵曼,那…会不会知道得多一些,毕竟现在苏府里这些歌姬知道的都只是她从前在苏府时的事。
她占了这具身躯是幸也是不幸,甜头是有的,可这具身躯从前积压下来的事实在让她这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除了挨打就没别的大事的人承受不住。
现在比起以前,她算是过得很好了,衣食住行样样不愁,除了苏政息外,没人会来打她,不过就算是苏政息,打她的力度也没有以前她所遭受的那么过分。
可是现在她身上所积压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不知何时会点燃的火药一样,不点燃时什么都没有,点燃后,那就无处可逃。
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地狱,一个是美好却随时有可能换一种景象的人间,前者她怕极了,后者她明知不像表面那么美好,却实在不想放手。
粉饰太平,那最起码也是太平。
知道自己在苏政息眼里不会只是一个手下那么简单后,苏若洵在对着苏政息时,心里多了几分底气,起码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杀。
苏政息闲来无事,便把苏若洵叫到书房去,也不问话,就让苏若洵坐着,苏若洵觉得无聊,就拿了本书看,看着看着,苏政息突然说道:“查御史大夫那件案子时,你出了多少力。”
苏若洵一怔,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正要说话,苏政息却示意她坐下。
苏若洵向来不爱为难自己,既然能坐着她也就懒得站着,坐下后,她道:“线索是一同找到的,当时我们知道红胭院一位龟公去了那间寺庙通风报信,我们就都跟去了,虽说大家都去了,不过是我找到御史大夫的。”
她找到御史大夫其实也就算是运气好,不过既然那位御史大夫死了他是那么的开心,那就说明御史大夫就算不是他的眼中钉也该是计划着要除掉的对象,她把事情说的夸张些总是没错的。
“嗯。”苏政息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拿着书搭在扶手上,另一手就负责翻书,“我听令以明说,御史大夫被控制住前,把方丈给弄伤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方丈恢复的如何?”
苏若洵一怔,想起那天,御史大夫是拿着花瓶要往她身上砸的,方丈过去拦了一下,后来方丈倒下了,然后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就是令以明到她跟前,好像是问她有没有哪里伤了。
中间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御史大夫是要拿花瓶砸她的,怎么没砸到她呢?她也不记得她有躲开……
嘶…头开始疼了……
“若洵?”苏政息见苏若洵不说话,抬头去看,见苏若洵皱着眉头,双手捂着头,他放下书,又唤了一声,苏若洵这才渐渐放下手,深呼吸了许久后道:“我是想去看的,毕竟…他好像是因为我受伤的。”
“好像?也不是很久以前的事,这你都记不清?”苏政息口吻甚是严肃,苏若洵见状,想着就说实话应该也行,便道:“是那日的事我有些记不清……”
“你之前伤过,会出现这样的事也是寻常。”苏政息叹了口气,“他之前与你有过交集,你又说他好像是因为你受伤的,你趁着有空,就去看一看他吧。”
苏若洵听苏政息这样说,一惊,问道:“我…之前和方丈认识?”
说到此事,苏政息的脸色突然差了,“你从前与我说过你有去过那间寺庙,还与那位方丈谈过话,后来也提过那位方丈,说是像世外高人,认识是一定的,是不是熟识我就不清楚了。”
苏若洵听到这话,就跟看见了希望一样,顿时开心了不少。
那位方丈,能不能告诉她一下有用的事呢?
就好比那些歌姬向她说的她与她们的不同,虽然心里是有难受的,不过让她知道自己在一个随时会杀了自己的人心里有些地位,或者说是确保了自己的安全,这是能让她放松些的。
“那…我现在能去看他吗?”苏若洵迫切的想要离开苏政息,毕竟这个世上没人乐意待在自己讨厌的人身边。
苏政息听到苏若洵这么说,像是有些生气,不过后来还是应了一声。
很显然的,苏政息其实是不想让苏若洵去的,可却因为某些苏若洵猜不到的原因,他还是准了。
就像一位慈父,明明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去与一些他认为不好的男人接触,却因为是女儿的选择所以无可奈何的闭着嘴。
不过很显然,苏政息不是慈父,苏若洵不是他的女儿,他们的关系是主仆,一对关系诡秘的主仆。
苏若洵原本完全没想过今日能离开苏府,虽然苏政息让好几个下人跟着她,可这也阻碍不了她的开心。
苏若洵到医馆时,还未痊愈的方丈仍在休息,她就在外头等着,等着等着,没等到方丈醒来,到是等到了同样来探望方丈的令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