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铃沿着昌化路驱车,掠过苏州河,拐了几个路口才开到莫干山路上。这条路的墙壁上被绘满了各色涂鸦,或鲜艳或暗淡,都在用自己丰富多彩的颜色和造型,迎合魔都这个城市的变迁。
卡在红绿灯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张可岚笑了笑,指了指街道上招摇而过的时尚女郎:“大冬天,居然还穿破洞牛仔裤。就她这样的,为了追求一个时尚搞得老年患风湿,是不是傻?”
和铃透过车玻璃看了一眼,想到了什么,笑道:“你倒是和乔景云想的一样。”
张可岚扬了扬眉,“瞧着你俩关系不错啊。难道你前也给他开过苞?”
放在两天之前,和铃指不定就转过身来掐张可岚脖子了。可今天毕竟第三天了,她跟连凯风都在一起睡过两晚了。别说忍耐力两夜暴涨,就连坏脾气都消减了许多。就比如刚刚看到浣溪沙和吴兴搅在一起,和铃也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团队示警。要是换做三天之前,她指不定一脚踩了油门去开车撞那狗男女了。
恋爱滋润人,脾气火爆的最佳良药就是去谈恋爱。
有了耐心,就有了包容心。和铃叹了口气,一边开车一边向张可岚解释道:“我和乔景云以前是邻居,小时候都是在一个学校上的学。我家里有两个哥哥,跟乔景云玩得都不错,属于相爱相杀的那种。我和乔景云关系就单纯一些,他当我是天上掉下来的铃妹妹,我当他是千年难遇的冤大头。”
基于和铃在张可岚的心目中仅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感情的奋斗人士,乔景云作为和铃的邻居,自然而然也变成了草根出生。
张可岚自己脑补了三个男孩带一个女孩在墙边玩泥巴的情景,不禁有些心疼起乔景云来。想不到,光芒四射的“票房侯”还有这样一个坎坷的童年。长大之后好不容易出人头地赚些钱了,居然还要被老家的女邻居当“冤大头”算计。
张可岚没吱声,只是用犀利的眼神瞟了一眼左边的和铃。
和铃没看到,还在继续回忆:“乔景云小时候长得不好看,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个子还矮。我妈说他是营养不良,蛋白质吃得少。”
张可岚又默默脑补了乔景云每顿饭只有青椒土豆丝和红椒土豆丝的童年生活,不知怎么的,眼眶都湿润了。
“高中的时候乔景云脸上长了青春痘,人有点自卑,在学校里别说撩妹了,跟女生讲话都不好意思。我那两个哥哥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看到他就问他出门有没有洗脸,另一个嘛,不是建议他用石灰抹脸就是吃蟑螂消毒,刺激得乔景云够呛。后来乔家妈妈终于给他找了一个中医散痘,呵呵,自此以后,一个会撩妹的自恋狂就在我家隔壁诞生了。”
和铃说了这么半天,张可岚一句回应也没有,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机。等到车子停到了花壹文化传媒公司的楼下,张可岚才有空揭露了真相:“你说乔景云小时候营养不良长青春痘的,我刚去乔景云的贴吧里爆料了。你猜金鱼们是怎么回的?”
和铃自觉卸下身上的安全带,豪不关心:“我们到了。”
“滚粗,我老公明明是为了等我长大而不舍得自己长大所以吃饭吃得少。”张可岚憋着笑读了第一条。
“......”
“俺不知道你在说啥,俺只知道早上俺起床的时候,景云还用他健硕的肱二头肌撩过我的秀发。”
“......”不得不说,乔景云的粉丝都患了臆想症。
张可岚自得自乐得读着,嘲笑的声音像是一首高调的曲子,引得路人纷纷望了过来。
将墨镜戴在脸上,和铃干脆利落得关上了车门,淡淡道:“张小姐,如果你想以这种傻缺方式出现在乔景云面前的话,我想我现在就可以将预付款退给你。”
小小的一个停车库里,停放了三辆路虎,两辆保时捷,还有一台装饰过度的玛莎拉蒂。亏得和铃开来的是骚包兰博基尼,如果换成低调的劳恩斯,怕是连停在这个车库的资格都没有。
停车库的保安瞟了她俩一眼,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自觉得打开了入口玻璃门。
“娱乐圈也是名利场,要受人尊重,从里到外都得包装起来。”和铃将自己的名片塞给了前台的接待小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五十米开外正在等电梯的几个男人,低声和张可岚交代道:“这里是花壹培养时尚模特的分支机构,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身材火辣的时装模特,还有‘自以为潮就可以看不起一切’的时尚从业人士。你或许什么都没做,但站在他们面前其实就已经惹到他们了。今天乔景云就在这儿试米兰时装周的衣服,来的会是这家公司最好的设计师和造型师。所以,我们能和他说上话的时间不会太多。”
张可岚了然得点了点头,眼睛里燃烧着异样的光彩。
和铃不了解张可岚这个人:“你这是什么眼神?”
张可岚打了个比方:“看了一百篇种田文之后才发现最好的种田文是红楼梦的眼神。”
“......”和铃是真不了解张可岚这个人。但遭受过张可岚荼毒的人能理解这一句话,它的真实意思是:整了二十几年的亲戚朋友加同学了,张可岚今天才发现,时尚圈的骚人们才是最有价值的料理对象。
和铃真正理解这个眼神,是在三十秒之后的电梯上。
与她俩同乘电梯的应该是应约来给乔景云搭配衣服和妆容的设计师和造型师。俩人看了一眼和铃,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