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妈妈有季含,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脸上。
眼皮沉的要打架,想要一直睡下去,是谁在她耳边一直吵个不停。
“醒过来吧,你还有父亲,你有我,有朋友,什么都没有失去。”
又好象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凉凉的湿意,她想说话,喉咙象被什么堵住开不了口。
眼皮很沉,她还是吃力的睁开眼,模模糊糊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床单和被套,刺鼻的消毒药水,为什么看到不是母亲不是季含,她有些茫然,她还活着吗?
“陈默.”
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是江修哲的声音吗?她头微微转了转了,有个模糊的人影闯入视线,怎么可能会是江修哲呢,他都要结婚了,果然还是梦里。
她又闭上眼睛,好累,睡着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可是有人不放过他,一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个不停,有人低头轻轻咬着她的两片唇,温热湿软的气息渡了过来,一边循循善诱,“你不能再睡了,你给我醒过来,陈默。”
她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瞬间又跌落了现实,沉甸甸的大石又重新压上了胸口,绝望又厌倦,为什么她还活着,连死的机会都没有吗?
眼前的人含笑的眼睛,眸光温柔欲醉,她的思绪有片刻的凝滞。
“你醒了么。”
见陈默目光很茫然的转了转,好象不认识他似的,她想说话,可感觉被谁勒住了脖子,张了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江修哲拉过那只没受伤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愿意见我是吗?可那怎么办好呢,我已经不打算走了,不见也没办法了。”
下一瞬,陈默微微阂上眼,索性放弃了。
醒了这一会,很快又睡过去竟一直没醒过,医生过来检查过,只是说太虚弱,没有什么不妥。
朱姝来看过陈默,看见江修哲,微微有些愣住,“怎么会是你?张译呢?”
因为过去的事,陈默的两个朋友对他一直没给过好脸色,罗玉大概也是上次那事才对他有所改观,“张译不会来了,以后都是我在。”
朱姝有些惊疑,似乎又有些明白,想要开口说什么,终归什么也没说。
她坐着床头,看着陈默的样子一直怔怔掉泪,骂她,“你是疯了,怎么能做这种事!”
他的老公在边上劝她,“你别老哭啊,对孩子不好。”
江修哲这才发现朱姝挺着个肚子,胸口梗着那根刺又冒了出来,陈默看见了肯定很羡慕吧。
朱姝一直在跟陈默低低的说着话,江修哲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你先回去吧,等她醒来我打电话给你们。”
朱姝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这是陈默这个爆脾气朋友第一次对他这么客气,“谢谢你,江修哲,请你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他送她们出了病房,回头去看陈默,眼皮突然跳了两下,然后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他柔声道:“你醒了。”
她很艰难的吐了两个字,“很…….吵……”
江修哲笑了下,弯下腰在额上亲了亲,“刚刚是朱姝在,她刚走你就醒了,不过谢谢她把你吵醒了,你睡得太久了。”
陈默转过脸看了他许久,眸里亦无悲无喜,只有茫然,良久才缓缓的开口,“你也…走吧。”
江修哲怔了下,摇了摇头,“我那里都不去,守着你好了为止,好不好?”
她没再说话,只是失神的望着天花板,他总是拿手抚过她的眉眼,温柔的问:“你在想什么呢?”
她无声的别开脸,无论他怎么逗她,她都不开口。
江修哲也不生气,只要她心里有他,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她到回头。
晚上睡觉,她把自己蜷缩的窝在了被子里,输液的手有时被她压在身下,他把她摊平了,过了一会,她又转了个方向照例把自己缩成一团,或许这样才让她觉得安全。睡到半夜听她喊了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一头的汗。
她一个晚上噩梦不断,怎么会不失眠。
江修哲只好把她摊平了抱在自己的怀里,他说,“有我在呢,你什么也不用怕,她果然就沉沉的睡去了。
他其实请了看护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她,可是自己还是不放心,他甚至不敢睡过去,他真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来,如今把她抱在怀里,他反而安心了。
就这样抱着陈默沉沉的睡了一夜,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痛,罗玉进来看见这个样子,知道他不放心看护,“你回去吧,我守着。”
江修哲一天一夜没回家了,照了镜子看了看自己样子的确挺狼狈,“我回去,午饭之前我会回来。”
回到家里,丛慧正陪江母一起吃饭。
江母听见有动静,忙走出来,“你这都上那儿去了,公司家里都找不到你人,手机还给关了?丛慧担心你一晚上…”
一抬头看见自家儿子满脸的颓然疲惫的样子也吓一大跳,跟丛慧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他正上楼,闻言顿了脚,目光有些艰难的看楼下两个女人,“已经没事了,我累了,上去休息下,回头再说。”
他转身上了楼,拿了衣服去洗澡,再出来的时候丛慧已经坐了外面。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再难开口也要说出口的,晚说不如早说。
他走过来,丛慧的身子就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