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那次意外以后,张译便再也不同意让她充当记者去外景地采访,这件事在台里被渲染成了爱岗敬业的典型,让陈默尴尬不已,别人都不知情,只有江修哲兴灾乐祸的说她活该。
“你是因为秦慕天吧,你怕我出意外死了没法跟他交待吗?你这是以权谋私!”
至于她下基层采访的事,张译和陈主任都被台长狠批了一顿,禁止陈默去做记者,让她干好自己份内事。
按张译的意思,让陈默从记者干起,吃些苦头也是一种历练,他是有意想让她挑大梁的。上次出事他也被吓出一身汗,可是象这样的意外一辈子碰上一次就已经是撞大运了,那能天天有?
“这是台里的工作安排,你服从就是了,那这么多废话!”
张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陈默不自禁的放下了上司的架子,放下防备和矜持,亲近感由然而生,他总是下意识的会去人群里找寻她,甚至路过她的办公室都会有意无意的瞥上一眼,以前是好奇,现在却好象成了习惯。
台里都在传她和江修哲关系非浅,这次台长出面想来也是他的缘故,江修哲和台长的关系台里知道的人也少,陈默大概也是不知道的,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她看来工作是工作,讨厌被特殊关照。
可江修哲喜欢陈默,任台里长了眼睛的人都看了出来,否则一个富二代有事没事还跑他们电视台食堂吃饭。
可陈默似乎不这么想,除了工作时间,对他私下表现出的关心总是视而不见。
张译有时候半开玩笑似的问,“那个江少好象很喜欢你?”
她总是撇撇嘴不以为然,“是个女人他都喜欢。”
更多时候,陈默工作上还是我行我素,她的工作能力不可否认,但当媒体宣传在客观事实和屈从政府态度上,出于台里利益考虑,必定是要选择后者的。
“我是做新闻的,不是作秀的!”
张译对倔强的像头老牛一样的陈默很恼火,这大概缘自她在风尚多年养成的坏习惯,听说那个杂志社就连老板也是对她言听计从。
自从知道他和秦慕天有那一层关系以后,陈默开始对他戒备和反感,若不是她那次晕倒在了走廊外,他本不准备让陈默知道的。
她五岁以前的事一点一滴秦慕天不知道跟他讲过多少遍,后来回了江宁,才知道陈默原来就是老师口里的秦小默,连名字都改了,难怪这些年秦慕天找不到她。
这对父女的心结由来已深,不是他轻易能解开,可是看着秦慕天为女儿担心的睡不着觉,他还是告诉她,“陈默,你爸因为你的事都急的病了,去看看他吧。”
“对不起,这个好象跟工作没关系吧,而且我的工作是不是由陈主任来安排比较合适,我这样算越级了吧。”
她冷淡的样子激怒了好脾气的张译,“陈默!”
她若无其事展眉浅浅一笑,“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先出去了。”
话说完她就真的转身出去了,表明了她对父亲的态度。
领导来慰问她,让陈默好好休息几天,她也就顺势笑纳了。
趁着放假陈默去了一趟罗布村,重建后那里小木楼都没有了,村民都盖上砖瓦房,房子结实了,还修了一条直接到镇上的马路。听说都是泰山集团出资建的,这里的村民都感激这个他们连听都没听过的企业。
这里变化很大,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只有那条清澈的江面还能找寻他们曾经的记忆。
大家自然问起季含,她如实说了,大家听了又是一阵伤感。
她说,“以后季含为孩子们做的事,她会继续下去。”
她带来了很多书籍,忙了一天,为孩子们建图书室,拒绝了阿布叔的热情相邀住在他家的好意。
晚上她和兰花挤在一张小床上,兰花捂在被子里泣不成声,兰花的痛她懂。
“姐,为什么会是他?老天爷为什么会带走他?”这句话她也曾经问过很多遍,现在知道,这就是命。
“姐姐,我喜欢季含哥。”
她轻轻抚着她的肩头安慰她,“我都知道。”
季含说的对,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好,她不是来帮助他们的,她只是来找寻她存在的价值。
兰花哭累了,睡着过去,她睡不着,起身去了江边。
月光斜斜的照在了山坡上,水面一片流光溢彩,她仰着看着天,满天星辰,她一直觉得他没走远,就在自己身边。“你看得见我的对吗?季含。”
她枕着月色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感冒如约而至,昏昏沉沉的回了江宁。
刚刚到自家楼下,远远就看江修哲等在那儿,精神萎靡几天没睡好觉的样子,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看见她,他长吁了一口气,好象放下心来,“你去那儿了?为什么联系不上?”
她才想起来她这些天都把手机给关了,“散心去了。”
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她微愣,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去?”
他头都没回上了车,“回去睡觉。”
她心里一暖,又有些感激他。
心里那个大洞依然在,无法填补,日子很难熬,可还是这样过下去了。
她尽量把时间安排很满,每周逢单日去练瑜伽,偶尔下了班也在台里羽毛球馆,又加入了驴友俱乐部,援助贫困儿童的活动一直在继续,冬天要给藏区的孩子筹备过冬的物资,还有一批定点援助的孩子需要给钱的。
季含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