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王自然也明白这利害关系,思索良久,建议道:“那就分权、架空。”
他们最大的顾虑是窦怀仙会带兵反扑,但若是能稳住、甚至策反窦怀仙手下的兵将,再出奇不意地制伏窦怀仙,事情就容易多了。
“能架空窦怀仙当然最好,”太后点头,“难的是怎么在不引起他警觉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
窦怀仙一个毫无背景的宦官能成为执掌兵权的神策中尉,自然不是无能之辈。无论太后还是赵王,要越过窦怀仙与他下面的人接触,都必定引起窦怀仙的疑虑。若他察觉到他们的意图,难保他不会发动兵变。如何才能与他手下的军将接触,又不让他起疑,就是他们计划成败的关键。
东平王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高位的宦官中可有殿下信得过的人?”
太后对此早有成算,但她并不急于说出来,而是略想了想道:“两位枢密使倒都是信得过的。”
东平王摇头:“枢密使常与护军中尉争权,且中尉之职出缺,也常由枢密使递补。他们出面,还是会打草惊蛇。”
太后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那么……宣徽使呢?”
宣徽使地位低于四贵,且主要供奉宫廷内外,与神策中尉较少直接的利益冲突。同时内诸司使又由宣徽使掌管,这样的身份往各种走动也很方便。
“从职司上说,宣徽使的份量倒是足够了。不过要策反窦怀仙的手下,除了为人可靠,还要善察颜色、能说会道。”东平王道。
太后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南院使陈进兴就符合你说的条件。此人八面玲珑,处事又很谨慎,与中护军也有交情。且他还有个养子在神策军中任判官之职。便是他走动得勤些,旁人也不会觉着奇怪。”
东平王立刻便知,这陈进兴必定是太后心腹,也多半就是她属意的神策中尉人选,因而笑着道:“这样说来,陈院使倒确是合适的人选。不过……”
“不过什么?”太后问。
从宣徽使一跃成为神策中尉,可是破格提拔了,恐怕会有人不服。但东平王思量片刻,终究觉得不宜在这件事上令太后不悦,于是摇摇头赶走了脑中的疑虑,又笑着道:“没什么。殿下都这么说了,想必是极妥当的人选。”
“只是这事风险极大,”太后又道,“若不许他些好处,怕他不肯冒这个险。”
东平王顺水推舟:“他若当真说服了窦怀仙手下的军将,自然是极大的功劳,让他做护军中尉也未尝不可。何况窦怀仙在军中多年,神策军中多少会有些死忠。我们除掉窦怀仙,他们多少会有些骚动,换了毫无根基的人去必定镇不住。陈院使既然和中护军相熟,想来可以安抚军心。毕竟兵变是我们最大的隐忧,能有人维持局面,自然是件好事。”
太后显然颇为满意他的回答,笑着道:“我正是这样想的。”
“除此之外,还须给窦怀仙罗织罪名,”东平王又道,“他恶名昭彰,手下的人也不好跟着鼓噪,也就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此言极是,”太后微微一笑:“不过这方面,就得看令尊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