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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泰殿内。
“娘娘……”水冉试探的说道:“七小姐还跪在安泰殿门前,已经三个时辰了,再跪下去,七小姐那双腿……”
腊月的天气,澹台婉就那么不管不顾的跪在安泰殿门前,便算是有暖炉手炉捂着,皮毛大氅穿着,腿也是受不住的。
瑾悠端着茶盏不说话,水冉也不敢再多言。
沈诗雪看了瑾悠一眼,又看了眼身边的颖儿,温声说道:“颖儿,与姐姐去了婉雪阁玩,好吗?”
颖儿没有不依的道理,跳着脚,就去找素心穿兔毛大氅。
沈诗雪往前行了两步,轻声道:“母后,别气坏了身子,雪儿带颖儿去婉雪阁,晚膳的时候再过来。”
多余的话,沈诗雪却是没有说的,到底澹台婉是瑾悠的庶妹。
瑾悠点了点头,似是随意一般说道:“婉雪阁这个名字不好,回头换一个吧。”
又扫向一旁的水冉,“搬了圈椅,本宫话。”
蒋嬷嬷一皱眉,“娘娘,您如今怀着身子,这冰天雪地的……”
瑾悠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将手搭在蒋嬷嬷的胳膊上,“无妨,本宫便好好的与七妹妹说说话!”
蒋嬷嬷没想到瑾悠到了这个时候还会笑,微微一怔,仿佛瞧见了瑾悠当年在澹台府的模样,什么也没说,只搀扶着瑾悠,这边素云早已经抱了暖炉和大氅来,将瑾悠捂了个严严实实。
沈诗雪拉着颖儿,出了殿门,从澹台婉身边一过,便是连句话都没有。
瑾悠那句话,沈诗雪听得真切,婉雪阁,原是用了沈诗雪与澹台婉的名字,用了这么多年,瑾悠从来没有说过些什么,如今却是突然转了口,可见瑾悠已经变了主意了!
澹台婉腿早就跪麻了,身上也已经凉透了,原想着,瑾悠很快就会让她起身,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却没有想到,三个时辰多了,安泰殿的门,就没有打开过!
颖儿皱着眉,拉了拉沈诗雪的天青色袖摆,低声问道:“雪儿姐姐,婉姨母为何要在这里跪着?”
沈诗雪头都不回,一把将颖儿抱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澹台婉听见,“因为婉姨母做错了事儿,所以要在这里跪着,咱们去了我宫里吧,等着咱们回来,婉姨母就不在这里了。”
听着两人离去的脚步声,澹台婉气得直咬牙,为何沈诗雪用了那样的语气说自己?
明明是自己的身份更尊贵,为何沈诗雪却是高高在上的,而自己却要跪在这里,聆听训斥?
澹台婉正咬牙切齿之际,只听得细微的声响,有内侍搬了高几和圈椅出来,水冉端了清茶,放在高几之上,周围多了几个暖炉,带着温暖,瞬间,澹台婉的周围便暖和了起来。
澹台婉抬了头,正正迎上瑾悠从安泰殿出来,内里穿着一件家常的广袖杨妃色绣国色牡丹花的外衫,外面披了一件纯白色的狐毛大氅,头发松松的挽了一个髻,别了一支蝶恋花的扇形发钗,固定发髻。
那般慵懒的模样,显然是不准备见人的,却没想到,竟是到了安泰殿的门前坐着。
澹台婉微微抿了抿唇,便是瑾悠想要说话,也应该是去了安泰殿里头,为何要怀着身子,在外头与自己说话?万一瑾悠有个好歹,岂不是人人都要怨怪于她?她的三姐姐,不会想不通透这一点,莫不是故意的?
瑾悠抱着手炉,轻轻的描画着上面的祥云纹花样,就那么盯着澹台婉瞧,直到澹台婉实在是受不住那打量的目光,跪地磕头道:“婉婉错了,求三姐姐原谅婉婉吧。”
“错在哪儿?”瑾悠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澹台婉似是从来没有听到瑾悠用了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一时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话。
“婉婉……婉婉心思不够通透,竟是上了歹人的当,被八郡王哄得团团转,都是婉婉识人不明,还请三姐姐责罚婉婉的,便是让婉婉在这里跪上三天三夜也是成的。”
澹台婉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磕了个头,声音极大,一个头下去,额头便青紫了。
瑾悠漫不经心的将手炉的盖子打开,内里轻轻袅袅的香气弥漫开来,“你识人不明,便来本宫的安泰殿门前跪着,不肯起来,也不去太学读书,也不肯用了膳食……”
“知道的,是你识人不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识人不明……”瑾悠轻飘飘的说着,可正是这样轻飘飘的语气,让澹台婉有些拿捏不稳,瑾悠的意思。
“婉婉没有这样的心思……”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无需跟本宫解释。”瑾悠将手炉盖子一撂,发出清脆声响,“皇上将八郡王赐死,你便来安泰殿跪着……”
瑾悠微微探出身去,往澹台婉身边靠近,“你这是要为八郡王求情?非君不嫁吗?”
澹台婉身子一震,没想到瑾悠竟然会这样说,急急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婉婉只是因为先前跟八郡王走的太近,没有发现了他心思歹毒……”
“呵,”瑾悠轻声笑了,“因着你和八郡王走的近?便来安泰殿跪着,求本宫原谅?”
“你不去太学,必然要有很多人询问,你为何没有的少爷与小姐都是朝廷高官子弟,这样一来,她们便都会知道,你是在安泰殿前跪着的。”
“那么,你又为了什么在这里跪着呢?是为着你的识人不明,为着你当初与八郡王走的近。”
“你是在告诉众人,你的心思纯善,你的无辜无知……”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