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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刹那,却宛若噩梦般萦绕,纠缠他寝食难安,生怕某一日慕容嫣与柳金蟾提及,柳金蟾与他翻脸……
一触及心病之处,北堂傲在梦里就开始不安。
但越是不安,北堂傲的梦境就越紧紧地抓住他不放——
下一刻就来到了那夜的夜黑风高,战事告急。
前方说战蛟那个笨小子,又被敌将挑衅,再次陷入重围,家姐与姐夫明知是计,却又不得不再次设法涉险前去支援。
家姐是北堂家的支柱,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北堂家就会瞬间崩塌,大哥的儿子龙葵也必定会性命难保,于是他主动请缨,去充当这明知是计,还要往套里跳的“羔羊”!
战事是那么紧!
情况一切是那么的危急,一直故意假装迷路,在袋子口边各种走,悄悄布兵潜伏的他,小心翼翼地一次次试探着口子的大小,周边各种环境,留下精兵假装逃兵四散。
最后让自己的军队最后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时,方向口子摸索着继续“迷路”挺进,终于让敌将轻敌,以为还是个孩子的他真是个路痴,失了最后的耐心,觉得自己再等也再无意义,轻而易举改变了策略——
决胜千里就在眼前……
看似必败的一仗,他已胜券在握,即使被围在敖关,看似等待援兵的他,也几乎能看见自己一战成名的前景——
而就是这自负,让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天下无二,于是……
他决定正好趁着家姐和姐夫不在身侧之时,完成筹谋已久的“先斩后奏——生米煮熟饭”!
北堂傲在梦境里挣扎,梦外的他极力想喊“不要!不要!”“不要那么去!”……
无奈梦里年少好似天机都尽在他手的他,那么自负地朝着他预设的破败小柴屋而去,甚至还在进屋前,以想喝茶提神,欲夜观战事为由,先支走了,做事以谨慎的奉箭,然后再以风大为契机,成功支开只有忠心没什么心机的奉书——
其他侍卫早已习惯在他丈许处站岗……
梦境到此,梦外的他是万般地着急,恨不得苦苦拉住过去的自己,告诉他,那不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女人,即使那时从没想过要夫妻好好过,到什么白首,但事后被“践踏”得自尊,被“侮辱”的骄傲……
刹那间从心比天高跌落到自惭形秽,自轻自贱,只是一个转身的霎那……
梦外的他疯狂地想要拉住年少自己的小屋靠近的脚步,然后无论他怎么呼喊,喊得怎么得撕心裂肺,急得几近崩溃,梦里那个自己,还是在一步步朝小柴房靠近——
毕竟是第一次,毕竟什么都不懂,毕竟年少懵懂无知……
在沙场上运筹帷幄,从容不迫的他在靠近小屋时,还是为自己的大胆疯狂紧张得有些颤抖——
他自认能算尽人心,却不懂女人!更不知男人与女人共处一室要说什么才好,甚至想,自己这么冒冒失失进去,慕容嫣转过身,只看见他一个男人,会不会觉得他很轻浮,从而看轻了他?看轻了北堂家?
手欲抬起敲门的他,那一刹那想跑,可……一个念头却阻止了他想逃的念头——
他想起了那群在慈宁宫靠绣花打发剩余时光的男人……想起了那夜在咏春宫,夜风中飘荡的惠妃,大红的衣袍下只有两脚在空中晃来晃去——
他不要进宫,不要老死宫中,更不要惨死深宫,或者像他大哥一样,终日算计人,也终日被人算计,惶惶不可终日,夜夜只能像只笼子里的金丝雀,怎么也飞不出那高高的宫墙,在里面垂死一般地与人厮杀得鲜血淋漓,却找不到一处可以喘息的净土……
而他爱草原的广阔,京城郊外的花红柳绿,踏青人们的欢声笑语,甚至一个人独走沙漠的孤寂……
一次深呼吸,所有的不想要,让年少初涉男女问题的他,抛下了所有对礼法的畏惧,与大家公子的种种束缚教条,给予了他挑战礼法的勇气,推开了那扇刻满了禁忌的破旧柴门——
“吱——”
一声分不清是门老旧的吱呀声,还是自己的心开一道口子时的撕裂声,年少时的他就那么惶惶然地站在了慕容嫣的回眸里,像一只瞬间被狼盯住的兔子,拼命得想转身就跑,两脚却死死地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屋里第一刻是寂静无声的。
北堂傲不知说什么,他虽然打小就认识慕容嫣,但从未说过话,不是今夜这么近距离,他甚至过去余光过去,都从没看清过慕容嫣到底什么模样,只一眼过去,隐隐知道那是慕容冰的二女儿仅此而已。
心“扑通通”地就那么跳着,明明那么短暂的相视,却好似有一年那么冗长。
屋里是如此的黑,即使有隐隐的火把在外晃动,时隐时现的月光,也只在乌云的缝隙偶尔露露微光,但……
即使屋内黑得只能看见人隐隐的轮廓,与黑乎乎的脸,北堂傲也觉得自己宛若没有一丝披挂般,被横呈对面那个女人眼里,只想抓起什么来遮挡自己这毫无遮掩的身体与自己,紧张、局促、甚至难以启齿的羞恼……都一股脑儿得涌上心来,靠在门上隐隐觉得有些无力……
满脑子的只有老人们隐隐晦晦说得那句“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能没有孩子么?”
这就是洞房了么?
可没有床啊?站一夜就会有孩子了?
北堂傲才要想到这个问题,大概是怔愣之后,终于明白北堂傲所想的慕容嫣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