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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嫣插着腰想骂人:这是成的什么亲啊!
她手背捂着鼻子想哭,但一抬眼,就又见有人在那头的神勇将军府大门上了一把大铜锁!
“这……这是……”慕容嫣一口气没提起来,赶紧指着门,一时间也不知道问什么,锁门的人就转身道:“你说大将军府,说锁就锁,少爷不知道何时会来住?空着怪可惜的!”
“你早上没听圣旨啊,皇上就没定日子,只说择日完婚!择日就是想哪天嫁人、就那天嫁人呗!反正这将军府新夫人不来,就估摸着是没人住了!”
“皇上果然是皇上,太有先见之明了……”
“这不是我们大公子这……特殊嘛!”
“哎,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咋就让那脏东西看上了呢?”
“模样好。本事好!谁不喜欢?”
“哎!那不是,要做战家乘龙快媳的慕容姑娘吗?”
“胡说什么啊,人家战家公子据说根本就没和她订亲的意思……据说是这嫌这慕容姑娘……品行不端……”
“哦!难怪……是说两年前满闹腾的,后来就没消息了!”
锁门的人从慕容嫣背过去的身后嘀咕着离开。
品行不端?
慕容嫣只觉得头一晕,整个人就瞬间就瘫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战蛟根本就没和她订亲的意思?难怪她爹示意她悄悄来北堂家走动,原来是也知道了……
北堂家?
慕容嫣儿一想到这北堂家立刻就想抱到了最后浮木的溺水者,赶紧起身:不行,她觉得自己得振作起来,就要到手的富贵怎么能错过呢?
但圣旨说择日……她明儿怎么办?
说不嫁了真就不嫁了?她发出去的请帖……想起请帖,慕容嫣赶紧往自己的小院子跑,但跑到半路,她又停住了:花轿呢?
她赶紧又往回跑!
只是跑到半路,就远远听得那北堂府方向,突然鞭炮放得劈啪作响,她立刻拔腿狂奔,只是跑到北堂府门外时,只剩一地的红纸炸落满地,风中还有火药的余味,门还是合得紧紧的,这是要放着玩儿?
什么意思?
这是到底要嫁?还是不嫁?
然后梆子声刚好敲过次日的丑时。
慕容嫣心里一紧:这才刚到第二日啊:男子出嫁不都是第二日的黄昏么?
慕容嫣立刻笑了,她一定是太着急了,太着急了——
疯子的话也信!北堂傲再疯,北堂相可不是疯的!
慕容嫣转身往家走,她想睡一夜,北堂家的人就会急了——人家是公门大府邸,昨儿又请了满朝的文武、收了那么多礼,怎么会说不嫁就不嫁了呢?岂不是言而无信,贻笑大方?
慕容嫣又继续走,越想越觉得高兴,她想,一会儿她一定故意错过迎娶轿子的时辰,让那个趾高气扬的北堂骄颜面尽失,看她闺女还欺负她慕容不?
她最恨人欺负她了!
她从小就被人欺负,她发过誓的,这辈子一定要飞黄腾达,一定要趾高气扬地活着!北堂傲这辈子除了她,谁还会要呢?她注定是夫人命?嘉勇伯夫人哪……名副其实的命妇呢?
想着慕容嫣笑了,只觉得那大大的将军府、满屋子的金银财宝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只可惜了战蛟那国公夫人的封号,还有那数十万两的嫁妆……
北堂傲早晚也能是国公!
而且战蛟最爱的就是他的名节,他病好了,想明白了,难道还愿意挂上一男许二女之骂名?
两国之封……
双美入怀!日月交辉……
慕容嫣带着美好的愿望入了眠。
****
而另一头被关在院里养病的北堂傲却是数日的噩梦连连。
一会儿,梦境回到了随军前,胞兄仁皇后入宫二十载第一次喜获皇女的情形。
那夜没有喜悦,所有的恭贺之声皆被挡在了未央宫外,整个后宫、甚至整个大周朝野,都因此女的落地而瞬间寂静,有人静观、有人等待、有人四下奔走……
只因……当今大周的皇太女龙菁,非是嫡出。
那一夜,漫长而充满了阴谋的险恶味道,即使年纪尚小的他也感受到了那种冷凝在未央宫、乃至整个皇廷的盘旋气流,在盛夏的宫内冻得每个北堂家的人从骨子里向外透着森森寒意。
“这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年过三十的兄长第一次、用一种近乎颤抖地声音问所有在场的北堂家族人。
北堂傲不懂“留”意味着什么,但若说“不留”,虎毒尚不食子,何况是膝下而今只有一子的兄长,这不是如同生生割了兄长的心一般?
他抬眼,只见得兄长抱着胖乎乎酣睡的孩儿,眼没有片刻地移开,甚至还有泪花在眼眶里转了又转,那孩子几乎就是另一个小小的兄长……而且,他还能感受着兄长那周身益发浓烈的慈父之心。
姐姐说,如果这个女儿没了,那么兄长可能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儿,这孩子是兄长在宫里的最后指望。不要这孩子,等于就是要了兄长的命!
年幼的他只是怔怔地仰望着泫然欲滴的兄长,又不时地张望静静为兄长震慑全场族人的胞姐,耳畔是家姐临来前一再叮嘱他的话:
“兄长为了保住我们北堂家、为了保护我们姐弟,牺牲自己进了宫……”甚至,绝情地离开了那个他曾经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所有族人都凝了两眉,北堂傲也不知何来的一股子勇气,竟然越过诸位长辈静静地、掷地有声地说道:“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