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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这才重重的松了好大一口气:她还以为又多了个棘手的关系户,让她背上都起了一层冷汗,真不是她畏惧权势,而是一个国戚的远戚、一个豪门的近亲、再来一个土皇亲,她还办什么案子?就和他们几个斗算了。
孙尚香才觉松口气,就听那小白蒜玉哭丧着脸问她:“怎么办?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孙尚香当即脸就沉了:路痴?
“那你怎么回家?”
“跟着她!”小白蒜立刻指着身边的一根柳。
一根柳,只得无奈地望屋顶道:“她就住在我家对面。”阴魂不散的对面……
小白蒜立刻点头。
孙尚香算是明白了:“你想让她送你回家?”
“恩恩!我回家,他们会给我再写这个。”小白蒜立刻指了指这腌菜纸。
“这个也是……自己家写得?”
孙尚香指了指指尖的水腌菜一般的推荐函,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五十岁。
“恩,这是……我相公写得!”小白蒜挠挠头烦恼地说,“不过,我一会回家,请家姑写!”
孙尚香切齿:“你相公不是修门的吗?”
“他也会修门!”小白玉立刻答道,“还会养猪。”她相公说她,就是他养得最肥最嫩的那头……
孙尚香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听那头慕容嫣的声音,无比欢喜地响了起来:
“钦点捕头真是块好招牌,招来的新人原来是这等傻模样。可惜我怎么就错过了这好戏!”说罢,慕容嫣无视孙尚香冷冷的眼,坐进屋,继续拿起书来看。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孙尚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小白蒜;“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儿!”
“恩恩!”
小白蒜一听,立刻点头:“我姓楚,我爹爹叫我天白,我也是从金陵县的牛村来的!她娘是村长,我爹爹是嫁到牛村,我跟着过去的……”
噼里啪啦一串,家底全白了。若不是身边的柳金蟾赶紧踹了她一脚,她只怕还要把她几口人,继母家几个儿子都说一遍。
“我担心没我!”小白蒜拍着胸脯,看着一根柳发青的脸,解释。
一根柳的脸都绿了,忙暗示小白蒜对面的头头,好像脸色也变了:
她就知道遇见楚天白这傻子,准没好事!但偏偏她从进京就天天出门与她碰巧一定遇见,巧得她都怀疑这傻子在埋伏她!
一根柳最后没法,只得硬着头皮道:
“回大人,她昨儿也有任职令的,估摸着他相公一高兴,随手不知丢哪了……”公主们都有点任性,尤其天白的相公,压根就心不甘情不愿送妻主出来做捕快!
“恩恩!一直放着的。”
小白蒜连忙答应还比了比自己胸口上,意思是她一直放哪里的。
孙尚香打开案宗楚天白一页,冷扫小白蒜的高耸玉峰,突然想到了她家当地的一句俗话:女人胸一大,这男人就脱不了爪……
孙尚香心一惊,暗道自己这在想什么,忙挥开遐思,专注于楚天白这一页,里面没什么要紧内容……
没什么?
孙尚香眼一眯,后面一空白处,只那薄薄一张纸的背面,用一行小小的字赫然写着:“大理寺挂名三载零一月有余,尚未应卯”……
孙尚香的冷汗就从额际直接滑过,接下来就厚厚一叠叠大大小小的条儿:踏青假一月、清明祭祖假三月,消暑假四月、踏秋假三月……外加大大小小的保胎假、产假、病假、探亲假……
孙尚香还没细算,就粗略地将上面几张略算算,所有假连起来三年还多出四个月——
合着人家还是提前来应卯的!
这是谁家亲戚这么拽?吃空饷连吃了三年有余,还至今保有缺儿?
孙尚香死盯着手上的一沓假条,直接怀疑楚天白已经将她后三十年的时间一并请过了……那这来应什么卯?继续在家休假多好?
“呃……”
孙尚香很想说,你可以继续休息的,不想,就忽然发现纸的后面似乎被撤掉了一页,她又一翻,发现柳金蟾、慕容嫣等数人后面都被人无意、又或是有意各撕掉了部分……
那部分,写了什么?
孙尚香终于在吴金华的那里看出了些许端倪:
只见吴金华末页写着:“无事忙”:吏考进、老好人——可有可无!
孙尚香正要认真揣摩,就听那门边忽然一个捏细了的男人声音道:
“哟——这是什么地儿啊,到处都脏兮兮的!门也没了啊!”
孙尚香要抬头去看,就见小白蒜的整个人都要钻进她的案宗上找自己的名字了。
“有你!”
孙尚香立刻合上案宗,瞪小白蒜,然后手往那头三人处指:“那边吃饭去!”
小白蒜立刻拽着一根柳往外跑。
“哟——出门也不知看着点儿,撞了人了,没看见啊?哎呀,真是……”那个捏细了声音的男人又嘀咕了起来:“弄得人家一身灰!”
随着这声音二度响起,一个有着杨柳腰的男人从门口袅袅婷婷地扭了起来:“请问这可是孙捕头的地儿?”
孙尚香脸上不自禁地抽了抽,第一次她祈祷这个千万不要是那个熊幺幺——和名字差得太远了。
男人一步三摇进来,孙尚香几乎噤声,慕容嫣支撑头看得饶有趣味,叶二一张脸立刻青了,小白蒜抱着食盒正和一根柳进来,二人盯着男人那扭得浑圆的臀部眼珠子差点凸了出来——
端详得格外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