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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傲撅嘴:“傻?她傻,会知道,一来京城奔那种地方去?”扮猪吃老虎还差不多!
这个,柳金蟾也无力解释,她总不能说楚天白虽然每次都拽着她去青楼,但她到了青楼除了会吃,乱花钱,跟着瞎起哄,还真没特别干过什么,以前好多小倌倒贴,她都跟柳下惠似的,就跟着她当尾巴,像条半路捡来的小土狗,忠心那叫一个耿耿的——
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用楚天白的话来说,那就是“牛村只有你真心和我说话儿”!
真心屁了,她柳金蟾只是当时鬼迷心窍,想看她家漂亮相公而已——
谁想她相公见她就跟看见豺狼似的,每次都恶狠狠地瞪着她,警告她不许和他家天白玩儿,说她不是好人?
她柳金蟾哪里不像好人了?
思及此,柳金蟾不仅皱眉问北堂傲:“相公,你说为妻……像个坏人吗?”
北堂傲正在气头上,耳听柳金蟾这么一问,斜眼过来,想也不想开口就送了柳金蟾一句:“好人会以那种地方为家?”不骂你轻浮纨绔就不错了!
说着,北堂傲无视周遭的一偏狼藉,开始起身铺床,夜深了,明儿他还得去营里呢,而今知道战蛟那小子偷偷回京近一月,居然偷偷在宫里窝了一月没出来,北堂傲也是认命了,估摸着战蛟这小子估又是想光拿军饷不想做事!
北堂傲心闷,他也想在家相妻教女,守着柳金蟾过平凡男人的日子,但……
家族这么一大摊子事儿,他不赶紧在军营秘密布置好自己的亲信,设置下对付皇太女的埋伏,难不成真等着自己理好了御林军,又让皇太女白捡了便宜送她的亲信稳固她的江山?可恨柳金蟾不知体恤他,却成日让他心神不宁的——
这日子……
铺好床,北堂傲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儿,爬上床,索性今儿不想搭理柳金蟾,管柳金蟾睡不睡,自己先进被窝休息,晾柳金蟾在帐外站一宿才好——
别以为家里的男人都是随时预备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白天给她养孩子、带孩子,夜里还得伺候她……乡下的老牛也没这么连轴转,不得休息的!
眼见北堂傲恼恼得自顾自睡了,柳金蟾不自觉的胸口舒了老大一口气,若是以往,她定然去安慰,毕竟北堂傲不容易,他一个男人既要带孩子又要操心一家的生计,身子又有旧疾——
但她现在,尤其是知道他是出身豪门,又功封嘉勇公,官居正一品后,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儿,暗说夫婿富贵如此,是令多少女人引以为豪的事儿?
可偏偏她柳金蟾,既没有一个足以与他门第相当的门户,也无傲视天下的雄才大略,她在北堂家族面前,渺小得就像大树下的蚍蜉……即使北堂傲不说,她也知终其一生,都终难抵他一毫——
而且,即使她很努力,她也永远无法从北堂家的光环下脱离,说白了,她就像墨儿一样,做得好,人们会说那是因为她们是某某家的,做得不好,诋毁她们的话会如雨点般蜂拥而至——
她们没有平庸的权利,但出类拔萃,也没人会看见她们付出的努力!
只是换个角度想,确实,无论是她还是墨儿,她们都站在了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高点上,她起跑线在前的她们是没有说借口的权利的!就像北堂傲,他只有更突出,才能在家族中脱颖而出!
乱乱乱……
柳金蟾不懂她为什么会想这些?
明明她过去从来都对名利富贵视若浮云,而如今,她睁开眼就是北堂家的权势如日中天,北堂傲的财富她终其一生也无法赚到他的一个零头,甚至不吃不喝不用,也连他的嫁妆都攒不足千分之一……
柳金蟾也知道,她这些念头全都是庸人自扰,北堂傲嫁给她时,什么都没想过,更没在乎过,她甚至一文钱的聘礼都没出!
但柳金蟾就是无法不让自己去想这些,门不当户不对的念头始终在她的脑海萦绕,她到现在都无法正视她是嘉勇公夫人的事实,更丝毫都没有写一封家书告诉她老娘,她柳金蟾真如那个算命先生说的,当了国公夫人——
不为别的,她觉得自己是剽窃了别人的幸福——
窃取了本该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财富——
北堂傲不是她柳金蟾配得上的男人!
如果当初在船上……
可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人不能活在过去的回忆以及后悔里。
柳金蟾努力告诉自己平静、平静:
是的,她柳金蟾从没想过攀龙附凤!
是的,她柳金蟾一直梦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女人……但做大女人,与娶北堂傲有冲突吗?女人的大,难道是仅仅通过外在的表象来展现财富权势——
难道她当年不认为,一个大女人的定义首先是一个心胸的开阔,能容天下、万物,平等地看待一切达官贵人、不卑不亢,力所能及地保护一切需要她去保护的人与事,无论它强大亦或弱小,只是尽力去守护和维护?
所以,无论是救北堂傲,还是替他遮掩他失节、还是假成亲帮他瞒天过海的度过一劫的事儿,她柳金蟾没后悔过,也从没想过要后悔,这是她力所能及地事儿。
然……
当国公夫人,打乱了她的脚步,让她一瞬间不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令她彷徨,她帮北堂傲,从不指望他报答,其实……也更没想过要和他生儿育女、过真正的夫妻生活,然后靠着他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