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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陈先红,赤脚站在井边,像个乡下的男人似的,捶打自己满是黄泥的衣裳,只是……人家男人抡得有力又节奏,而她抡棍子,抡得要么无力,要么就是差点把自己当球抡了出去!
“原来洗衣服这么难啊!”
墨儿看着陈先红洗衣,无比愉悦地享受着这偷来的半日余闲。
“似乎……是!”大周的女人就跟过去前世的男人们一样啊——对家务一窍不通,还一个个引以为傲!
柳金蟾不想说是人笨,她前世洗衣裳也没觉得这么难洗过!歧视劳动人民的人们啊,自食其果吧!
扶扶腰,微觉脚下有寒气上来的柳金蟾,小心翼翼地起身:她可不想感冒了,孩子一落地就有先天心脏病什么的!
“怎么了?”墨儿一扬脸看向柳金蟾。
柳金蟾往楼上比了比。
墨儿立刻起来,扶柳金蟾往楼上去,一边道:“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且等等!”
难得出来放风的柳金蟾任凭孙墨儿扶着她去了,她们原先住的小屋。
不来不觉得,今儿一来才觉小屋纵然是旧日的模样,只是弥漫在小屋里的氛围早已经换了模样,竟然少了过去熟悉地懵懂——
她们也都不再是哪个什么都好奇得十八岁了呢!
杨真学依旧在她哪儿读着书,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那次杀猪饭的事儿,大家心里还是心存芥蒂,杨真学的眼没有抬起丝毫,还是她那副桀骜不群、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状。
柳金蟾也只当没看见,眼见墨儿要喊一句,她也拉住道:
“有缘自会再聚,无缘对面难言,何苦为难人家呢!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墨儿微微一愣,不知柳金蟾与杨真学的过节,便想起相公和娘说柳金蟾家相公身份不一般的话来,虽一直都觉得柳金蟾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但今儿她再一想,是人都会变的,何况现在大家都是各奔东西的时候了:
杨真学充其一生,按照外祖的话来说,她的眼光只能让她走这么远了,其实……孙墨儿不想说外祖其实是希望杨真学能借与柳金蟾和她相识,能靠着异于常人的勤奋、认真和吃苦精神,能为自己博个与她娘不一样的前程……
想来也是白费心思了!
“坐这儿吧!”
墨儿拉着柳金蟾就着她过去的那张床坐下道:“这是我中午休息时的床!对着是莫兰姐姐的床!”
柳金蟾一看那床收拾得片纸没留,不禁有些奇怪:“她不来了?”
“怎么来?她都三十好几了!”
墨儿微微一笑道:“她七月回去那会儿还说咱们要是谁当了官,切莫忘了当日的话!我估摸着,柳姐姐要先请大家吃饭了!”
柳金蟾笑:“当时不过是一句戏言!她竟当真了!”
若没当日慕容嫣的事儿,她或许也会铭记于心,只是……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一如她自遇见北堂傲,即使他有一天消失不见了,她柳金蟾也不可能回到那个没遇见过他的过去了!
“她当了真,咱们就得践行诺言了!”
墨儿隐隐觉得柳金蟾变了很多很多,但到底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清了,似乎,人长大了都会有些大家看不见的隔阂了,尤其……她们都断断续续见面的次数那么少。
柳金蟾笑:一顿饭能改变什么呢?两年半前单纯的友谊吗?
“柳姐姐……是不是和莫姐姐……还有大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儿?
心里憋不住秘密的墨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柳金蟾欲笑说什么都没有,屋门忽然就被一撞而开:“买来了买来了!”
柳金蟾抬眼一看,有些诧异,来人也看着柳金蟾微微露出了一丝惊讶:
“柳金蟾?”你不是不来了吗?
“黎荔?”你不是回白鹭镇的官学了吗?
二人目光交错的这一刹那,紧随黎荔之后而来的周燕就说笑着进门道:
“老远就听见了你的声音,这都花了多少钱啊?”
这音没落,周燕还没撩开稻草看鸡蛋呢,墨儿就急急地与周燕道:“看,今儿谁来了?”
周燕头一抬,柳金蟾与她就四目交接:
柳金蟾余光微微一垂,便见着了周燕微微隆起的肚子,当下明白周燕为何能这么欢喜了。
“又有了?”周燕甚是惊羡不已地看着柳金蟾,这眼看着又要落地的肚子。
“你不也有了!”柳金蟾笑着起身。
周燕则是一阵嘘唏,挨着柳金蟾坐过来道:
“快别这么说,这没落地前,什么都不敢说呢!而且这屋里不只我一个有了,黎荔和学珍都有了,现在大家都说我们屋的风水好!还说这风水都是你带来的!”
此话一出,墨儿不禁叹气道:“哎——怎得,我就没有?”亏得她外祖还使劲把她加塞进来,说是睡个午觉沾沾运气!
“你一来就得了一胎,还要怎得?”周燕笑。
墨儿撇撇嘴,趴在床头叹气道:
“可我就只生了个儿子……你们不知道我爹我娘我相公,天天儿的,就‘闺女、闺女’的,就跟着魔了似的!可怜我孙家三代单传,压力全压在我和我相公身上
——我相公做梦说梦话都在说‘养闺女’,现在人都要疯了!还不如当初不成亲呢!”
提起这生闺女,屋里又是一片叹气声。素来对一切事物都无动于衷的杨真学也禁不住呆了呆,她